太後召見,她沒有拒絕的理由,更衣之後上了馬車心中更是忐忑不止。
太後會知道什麼呢,她會知道自己曾是她的替身嗎,她會知道自己曾是沈随的家妓嗎,她會知道自己曾在無數個夜裡在沈随身下婉轉求歡嗎?
她就想着這些,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到了顧妩面前。
秦妙菀跪地行禮,顧妩走到近處居高臨下看着她:“把頭擡起來。”
秦妙菀擡起頭,顧妩驚歎于她的好容貌,面上卻不露聲色。
“你曾在揚州為妓?”
“回太後娘娘,是。”
顧妩繞着她走了一圈,目光似蟒蛇一般陰冷,讓秦妙菀不寒而栗。她看着這具年輕,充滿活力的□□,心中生出莫名的恨。
“你同攝政王是什麼關系?”
秦妙菀心頭一緊,不知如何回答,就是這一時的愣神被顧妩捕捉到,她用指頭挑起秦妙菀的下巴:“王爺為國憂心,你怎可再去叨擾王爺?”
秦妙菀擡頭看向顧妩,一臉的不明所以。
顧妩:“來人!把她給我帶下去亂棍打死!”
周圍的宮人猶豫着不敢上前,顧妩面色猙獰:“本宮是太後!是皇帝的生母,本宮的話你們都不聽嗎?”
見周圍的人不動,顧妩抄起桌上的香爐便要往秦妙菀的頭上砸去。
她目露兇光,連手被香灰燙到都不在意。
秦妙菀自然要躲,她起身朝門口跑,周圍的宮人上來阻攔顧妩,殿中亂做一團。
門口忽然傳來聲音,沈随大喊一聲:“娘娘!”
顧妩看向沈随,神色忽然一軟,手中香爐落在地上,她一步步朝着沈随走來,卻在看到沈随身後的秦妙菀那一刻面目複又猙獰起來。
沈随出聲道:“娘娘從不考慮陛下嗎?”
顧妩皺眉。
沈随吩咐下去:“送秦小姐去偏殿,傳太醫來給太後娘娘看手。”
周圍的宮人巴不得鬧劇趕緊收場,畢竟他們是差一點就看到太後發瘋的人,若是這瘋真發了出來,為了滅口,他們必死無疑。
宮人們手腳麻利的上前打掃香灰,護送秦妙菀去偏殿小坐。
顧妩則是一動不動的盯着沈随:“你終于肯見我了。”
這次聖禅寺大祭,顧妩下了山,幾次召見沈随,沈随都推脫了。
今日也是他正在調查遇刺一事,顧妩想着他應該是沒時間回宮,這才準備料理了秦妙菀。
沈随歎了口氣,看向顧妩:“娘娘嫁給先帝的時候,是不情願的嗎?”
顧妩低頭不語。
“娘娘實在該多想想陛下,這世上沒有哪個賢帝的母親不是賢明之人。”
顧妩喃喃道:“你不該變心。”
沈随反問:“您對先皇的愛意是假的嗎?”
沒遇到秦妙菀的時候,沈随曾想過,當年文帝賜婚,若是顧妩臉上有一絲不情願,他都願意奮力一搏。
可顧妩歡天喜地的接了旨,從那之後沈随在未将這些愛意宣之于口。
如若顧妩是尋常失去丈夫的女子,沈随或許會不懼衆人譴責的目光。
可她不是,她是少帝的母親,是飄搖江山的基石之一,她無需做什麼,一個失去丈夫的堅強女人便是臣民們的信仰。
沈随不能打打破這種信仰。
事已至此,已經說不清誰對誰錯。
沒能跨過那道名為倫理的紅線,沈随是對的,可正是因為他沒跨過去,顧妩覺得他是錯的。
沈随看着站在大殿中的顧妩,斟酌着開口:“陛下很想念娘娘,這才借故将您接了回來,還望娘娘體諒陛下的一番苦心吧。”
顧妩依舊低頭不語。
“他是個小小年紀就失去父親的孩子,别讓他再失去母親。”
沈随說完這些轉身就走了。
偏殿裡秦妙菀即便坐着也是戰戰兢兢的,稍有些風吹草動她都會警惕地看過去。
但等到沈随進來的時候,她心裡莫名有股安全感。
沈随還未走進,她便小跑着過去,拽着沈随的衣襟不松開。
兩天之内連續遭逢生死攸關的大事,秦妙菀實在是難以承受。
沈随愣了愣,随後緊緊的回抱她。
“别怕,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