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站着沒動,謝檀索性繞過他往前方走去,後面人纏了上來。等謝檀進了馬車,烏蘇橫刀攔住了他:“季公子,沒有主子同意,我不能讓您進去。”
季殊合也不惱:“指揮使就帶我一同過去吧,路途遙遠,您一個人多無聊啊。”
“再說了,咱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去了還能幫您說服我大哥。”
“您說,我哥是願意聽一個陌生人的話,還是親弟弟的話?”
“你若去了,那趙明達認出你怎麼辦?”
季殊合撐開竹扇:“無妨,本公子常宿秦樓楚館,日日早出晚歸,他不曾見過我。”
烏蘇聽了有些無語,裡面半天沒動靜,他正要提刀趕人。
“讓他跟着吧。”簾内傳來一句。
季殊合喜滋滋地正要踏上去,後面又跟了一句。
“讓他去前面那輛。”
…
一路夜宿曉行,走了七八天終于快到了,此時距離關外還有七八十裡,約莫一天左右可以到達。
入夜時分,兩輛馬車緩緩行駛在荒涼的山道上,前頭馬車車身鑲嵌的錦繡珠寶被月光折射,散發着若有若無的光芒。
車廂内,燭火搖曳,投下淡淡光影。幾名身影潛藏在樹林中,目光犀利如刀,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
待馬車行至岔路口的時候,忽見林中鳥雀沖天而起,一支利箭破空而過,狠狠紮在錦繡馬車車轅上,黑馬受驚,仰天長嘯。霎時,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沖了出來,身手矯健。似乎早已埋伏在此,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烏蘇一驚,伸手扯住缰繩控制住黑馬,單手抽刀準備迎敵,卻被謝檀喝住,林子裡又出現一群黑衣人,是謝檀的親兵。
見狀他趕緊跑到謝檀馬車前守住,這時季殊合似是也被眼前場景驚到,跳下馬車,跟烏蘇一起,踏上了謝檀的黑馬車,他直接掀開車簾進去。
謝檀雖驚,但也沒責怪他,隻冷冷地說了一句:“坐好。”
馬車外,兩波人正在激烈的厮殺,刀光劍影交錯,劍刃擦過,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前頭黑馬徹底失控,不斷嘶鳴,拖動着車頭向前狂奔。
雙方打得難解難分之際,烏蘇領命加入戰局,他身姿矯健,刀法娴熟,局勢霎時間被扭轉,刺客屍體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最後隻餘一名黑衣人在負隅頑抗,眼見着他要咬破嘴裡毒囊自盡,謝檀急忙喝道:“烏蘇,留下他。”
烏蘇聽到後,掐住黑衣人下巴,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暗黑色的血從他嘴裡湧出來。
謝檀從馬車裡下來,為了趕路,她并未穿那些繁複的宮裙,隻着一身暗黑勁裝,腰間配着一把長劍,神色冷峻,似與夜色融為一體。看見滿地血污,皺了皺眉。
“烏蘇你檢查一下,那些刺客身上可有信物,其餘人先退下。”
烏蘇用刀撥了撥地上刺客的衣衫,并未發現什麼信物,正要離開。季殊合也跟着下來了,踮着腳避開血污走到謝檀身邊,左右看了看,俯下身撕開腳邊屍體的手腕衣物,一輪殘月刺青現了出來。
烏蘇神色一凝:“主子,這是。”
“影月門。”謝檀接話。
“他們不是号稱避世嗎,怎麼還會出來?”
“回去查一下。”
謝檀又轉頭望向季殊合:“話又說回來,季公子怎麼會突然撕開他們的手腕衣物?難不成是知道些什麼?”
月色籠罩之下,周圍死一般的寂靜,謝檀緊盯着他,烏蘇也摸上了手邊的刀。
季殊合摸摸鼻頭,打了個哈哈:“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一般刺客被殺盡的時候,身上總有一些東西暴露身份,話本裡都是這麼寫的。”
“隻是湊巧罷了。”
“是嗎。”謝檀輕呵了一聲,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轉身往馬車上走去,季殊合趕緊跟在她後面,烏蘇殿後。
等到了馬車前,謝檀率先掀開簾子進去,季殊合要跟着,又被烏蘇攔下。
“指揮使,我那輛馬車已經毀了,您總不能讓我一路跑着過去吧。”
“烏蘇,讓他進來。”
季殊合連忙踏上去,給了烏蘇一個勝利的微笑。
黑色馬車本就狹小,裡面空間更是隻有錦繡馬車的一半,一張方桌橫在中間,上面擺了一個包袱。一人坐倒還湊合,兩人卻有些擠了。再加上山路颠簸,即使季殊合再小心翼翼,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兩人的膝蓋也還是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偏偏季殊合每次撞到之後,就滿含歉意的道歉,但是那伸出的腿卻是不肯往後退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