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嘗嘗,這個剛剛一直放在食盒裡沒打開,怕涼了,現在入口應該剛剛好。”
“還有這碗鮮魚,刺不多。”
謝檀有些不适應,平時都是紅芍伺候她早膳,今日換了一個,感覺怪怪的,雖然兩人都一樣話多。
她瞥了一眼王然,後者繼續站樁,兩耳不聞窗外事。
謝檀壓下心底異樣,接過豆湯,匆匆用過早膳。
門外馬車已經在候着了,車夫是個臉色黝黑的中年漢子,穿着粗布衣衫,靠在車門上。看見謝檀一行人過去,連忙半蹲着行了個禮:“貴人來了,快進去吧。”說着把車簾撩開了。
謝檀嫌慢,又要騎馬,被季殊合一把攔住,“殿下,剛用完早膳,不宜颠簸,還是乘馬車去吧。”
“再說了,也不急于這一時。”說完他又先跳上馬車,伸出手來扶謝檀,而謝檀也再次...忽略了他。
一路到了府衙,兩側東西便門那裡突然增加了不少士兵,十步一人,穿着整齊的甲胄,手持兵器,嚴陣以待。
三人穿過儀門,來到大堂。趙明達已經在長桌後坐着了,看見謝檀過來,起身虛行了個禮,随即又坐下了。
季殊羽雙腳雙腳縛着鐵枷跪在下面。
謝檀環視一周:”敢問這案子,是由趙大人審,還是由本官審?”
“自然是指揮使審。”
“那為何趙大人見了本官不跪,且至今還穩坐高台?”謝檀厲聲問道。
“你我同級,我為何要跪你?”趙明達突然起身,表情陰郁盯着謝檀。
“話雖如此,但本官奉旨前來查案,級别本就高于你。且本官身為嘉定長公主,尊号由當今聖上親封,手握掩日劍。”
随着一聲清脆的擊石聲,掩日劍離鞘而出,劍鋒犀利,散發寒光。
紅衣女子手握長劍,威風凜凜,通身氣度華貴無雙,蘊含千斤之力,她手中劍尖直指高台。
“見掩日如同見朕親臨,你自然該跪,也不能不跪。”她一步一步走向趙明達,眼神冷峻,如殺神降臨,衆人目光皆望向她。
“前幾次,本官念你在軍中時日已久,恐忘了規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如今還敢在這裡放肆。”
嘭,掩日劍抵上了趙明達頭上的鳳翅盔,發出铮鳴之聲。
“今日你跪是不跪?”
趙明達被她懾住,啞口無言,身體僵硬不動,瞳孔擴張到極限,額頭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
掩日劍再抵進一寸,四周寂靜無聲,堂内衆人戰戰兢兢跪了一地,皆低頭屏氣斂息,唯有季殊合一人站立擡頭看着謝檀,眼裡滿是驕傲欣賞,仿佛他的殿下天生就該萬人之上,睥睨天下。
重壓之下,趙明達偏頭躲過劍尖,轉身下來,雙腿彎曲跪在地上,脫盔以額觸地。朝謝檀恭敬地行了個大禮。
“臣,撫海衛指揮使趙明達叩見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謝檀收回掩日劍,瞧了一會趙明達,才慢悠悠地道:“起來吧。”随即轉身在長桌後坐下。
她望向堂下衆人:“你們也都起來吧。”
“季殊羽,本官要你好好說說關于你謀反一事,務必要一字一句,陳述清楚。”
季殊羽偏頭看了下弟弟,得到他點頭暗示後,深呼一口氣,緩慢開口。
“臣,撫海衛副指揮使季殊羽要狀告現任撫海衛指揮使趙明達貪污軍糧,克扣軍饷,勾結蒙巴,栽贓陷害,罪不容誅。”
此話一出,全場再度安靜下來,王然撫須的手停在半空,衆人目光齊聚趙明達。
趙明達聞言先是一滞,似是不相信季殊羽竟敢告發他,後怒吼道:“簡直是一派胡言!本官何時做過這些事?”說着就想下來扯住季殊羽。
謝檀見此,急忙喝道:“站住,讓他說完。”季殊合也沖過去攔住他。
趙明達憤然,卻又不敢違抗謝檀的命令,隻得停住腳步,眼神陰鸷盯着季殊羽不放。
這時堂外進來一名探子,在趙明達耳邊低語了幾句,隻見他望了謝檀幾眼,随後就看到趙明達臉色突變,由怒轉喜。
“殿下,聖上那邊明确規定了陪同審案的還有刑部的官員,請問如今為何隻有您一人在此?”
謝檀正要回答,門外傳來人聲
”臣,刑部主事張清辦案來遲,還望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