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花清漓笑道,“這幾天要籌辦人偶展,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吧?”
“是的,菅雲舒老先生給參加人偶展的人型師們都發了專屬的證件,你是花清漓小姐吧?這是你的通行證。”保安說着,将一個通行證吊牌遞到了花清漓的手裡。
“謝謝你!”花清漓接過通行證,随手戴在脖上。
花清漓與沈确一同進入停雲閣,看見了不少人型師在布置自己的展位。其中有幾個是花清漓的老熟人。
“好久不見了,Evelyn!”
“好久不見!”花清漓一邊禮貌地回應着他們,一邊朝着師父給自己留的展位走過去。
花清漓的展位在小閣樓。
這間小閣樓曾經是菅雲舒給花清漓收拾出來住的小房間,經過花清漓當學徒在此住宿的中學時光,原本空曠的小房間經過花清漓的打造,變成了一間溫馨的極繁主義小窩。在離開師父家之前,花清漓非常喜歡自己的房間。
房間的地面上,鋪着米色的地毯。随處可見的是各種尺寸、不同材質的手工娃娃。這些娃娃大多出自人型師慕雲重之手,還有一部分是林言蹊和花清漓在學習期間做的。當年她在師父家學雕刻,認識了慕雲重老先生。也是因為自己房間裡的娃娃,花清漓才慢慢走上了人型師這條路。
房間作為展廳之一,房門處也設立了攔截裝置。
花清漓站在房間門口,看着房間裡的裝潢懷念道:“回到這裡,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和師兄一起學做人偶的日子。我真的很喜歡我當年的這個房間,裡面的每一個娃娃、包括娃娃們的衣服、假發、眼珠都是我們親手做出來的。”
“雲笙姐沒有被你們一起做過娃娃嗎?”沈确摟着花清漓的肩膀問。
“她是專攻雕刻的,不太喜歡做這些娃娃。”花清漓回憶道。
她說完,挽着沈确的手臂朝着樓下的大廳走去。
大廳裡有着三兩個人型師在布置各自的展位。
花清漓的注意力被一隻連體人偶吸引。
那是一隻兩分尺寸的半身人偶胸台。最有意思的,是人偶的腹部做了镂空雕花窗設計。
兩隻人偶的腦袋上戴着金色的牛奶絲假發,脖子上個字戴着一條雙層珍珠項鍊。
花清漓環視周圍,發現今天展出了不少相同尺寸的半身人偶胸台。看得出來,這些都出自同一位人型師。
“師姐!”南流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花清漓循聲回過頭。
“你剛剛去哪了?怎麼一下車就跑沒影了?”花清漓看着突然出現的南流景道。
“我到後院去晃了一圈,看到你做的六翼天使也被送來展出了。”南流景指着門外道。
“'餐桌上的塞布麗娜'也在吧?我讓人一起搬過來了的。放在哪兒了?我來布景。”花清漓看着南流景問。
“在餐廳那邊。”南流景指了指不遠處的隔間提醒道。
“我看看。”花清漓興奮地加快腳步朝着餐廳走進去。
餐廳裡,燈光有些暗。一張木質西餐桌上,人魚靜靜地躺在桌布上。
人魚的周身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珍珠。人魚胸腔裡的可拆卸器官也被掏出來,擺在了桌面上的餐盤中。
花清漓看着自己的作品,忍不住擡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人魚的臉頰。冰冷的石塑粘土在花清漓的手下被賦予生命,變成了各種精緻的人偶。這些人偶于花清漓而言,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改造後的新人偶。”沈确雙手抱胸,站在花清漓身後感歎道。
“因為我改造完這隻人偶,第二天就把她送到這邊來了。今天算是她第一次在衆人面前亮相吧。”花清漓收回手笑道。
“為什麼給這隻人魚設計這麼個造型?”沈确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問。
“因為,”花清漓來到餐桌旁唯一一張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餐具,擺出準備用餐的姿勢諷刺地笑道:“我親愛的塞布麗娜啊,河流中的精靈、自然的奇迹!長生不老的她用自身的力量淨化這被污染的湖泊。隻可惜她愛上了經過湖泊的王子。甜言蜜語的王子知曉人魚肉長生不老的傳說,可憐的塞布麗娜就這麼成為了男人的盤中餐。多麼可笑又可悲?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