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來去匆匆,轉眼間年輪上又多了兩圈。
彼時曜川靈和太宰、中也已經十八歲了。精靈正慢慢向成年期過渡,臉上的嬰兒肥也在褪去。
大家都有些變化,為數不多沒變的隻有夢野久作和愛麗絲。
中原中也比十五歲長高了一點。他發現這個好消息的那天,騎機車載着曜川靈在海邊兜了三圈。
日子對于她來說,像最歡快明媚的樂曲,她能踩在一個個音符上起舞。
織田作之助畢竟在港口mafia任職,即使是底層的員工,有時候也不得空閑。
連帶着太宰治,這幾天早出晚歸不見個人影,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于是曜川靈自覺擔任了幫他帶小孩的工作。
愛麗絲在陪森鷗外,她便叫上了夢野久作一起。
夢野久作的控制力明顯加強,哪怕沒有她和太宰治的看護也能一個人出門了。曜川靈經常帶小孩子們出去溜達,因此他們都互相認識。
“姐姐再見!”
夢野久作拿着玩偶朝她揮手。
這孩子獨占欲強,心機地隻跟她一個人說再見。
他們正在上公交車,曜川靈牽着咲樂,轉頭揚唇一笑。
不同于以往,森鷗外今天派人來接他回港|黑,夢野久作内心有些不安。
公交車開走後,他看見對面站着兩個男人。
一人紅發,一人穿了一身黑,看上去正在對峙。
其中紅發的男人他覺得眼熟,好像是叫……織田作之助?
夢野久作見過他幾次,對此人有些印象。
織田作之助跟太宰治關系好,因此不怎麼招他待見。
森鷗外派的人還沒來,夢野久作撇撇嘴,剛想上前讓他帶他回去,就聽見了一聲爆炸的巨響。
“姐姐!”
手中的玩偶落地,他渾然不知,呆愣在原地邁不出一步。
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上浮現出紅色抓痕。夢野久作想,他可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異能力了。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他恍然看見對面的紅發男人如飛蛾撲火般奔至殘骸。
夢野久作重新被關回地下室,直至四年後才重見天日。
從此他最讨厭這一天。
奇怪的是,在這輛車上并沒有發現曜川靈和五個小孩的屍體,但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已經死了。
江戶川亂步匆匆趕到現場,睜開眼凝視了許久。
“喂,你要去找紀德決鬥吧?我幫你。”
所有的信息都很模糊,名偵探唯一能推斷出的隻有她應該沒死。
不管是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他都不會放過那群人。
膽敢對曜川靈動手,就是跟江戶川亂步作對。
“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先生?這是我和紀德的恩怨,當由我自己了斷。”
織田作之助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他已然恢複了從前當殺手時的模樣。
有些事可以讓,有些事不能讓。
mafia的人說他是不敢殺人的懦夫,織田作之助不否認,更沒承認。
他少年時曾和江戶川亂步有一面之緣,清楚對方令人驚歎的異能力,但他并不打算把他牽扯進這件事。
“哪怕你會死?”
江戶川亂步問他。
“哪怕我死。”
織田作之助回答。
說到底,他們都是因他而喪命的。就算是為他們償命,他也覺得并無不可。
不過在此之前,他定要讓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隻要你去了,最後的結果都是死。”
江戶川亂步看出他的心思,知道勸說無用,丢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他既然解決在明的靶子,那他便給幕後利益者添點堵吧。
織田作之助為他們立了碑,上面的字刺眼得很,他不想看見。
他走後,紅發青年依然跪在碑前,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光影之間,忽明忽暗。
“織田作,不要去。”
太宰治從暗處走進,像遊離的黑色幽靈。
他低着頭,看見了那張織田作拍的照片。
她和孩子們拍了很多照片,這張卻一直是織田作之助最喜歡的。
有曜川靈、咲樂、克己、幸助、優、真嗣,還有太宰治。
“我已經失去了安吾、曜曜,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太宰治看着他,呼吸有那麼瞬間重了一拍。
太宰治其人,面上輕浮、内裡冷淡,他隻有三個朋友,卻一時之間失去了兩個。
至少、至少,别讓他再一個人了。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許久,說:“太宰,對不起。”
minic的首領紀德是個有實力有手段的人,他佩服他作為軍人的過去,但無法容忍他這些卑鄙的手段。
他的血性被隐藏在平靜包容的外表下,像一座休眠火山,隻待一個時機便會爆發。
他向來順着太宰治的心意,唯獨這件事上他做不到。
織田作之助将照片收進大衣内口袋,決心奔赴戰場。
美好的事物不易獲得,卻容易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