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京都。
京都今夜并不太平,隻是禦三家都有着足夠結實的結界,認為無論外面鬧成什麼樣子他們都高枕無憂,因此顯現出與衆不同的風平浪靜。
加茂家建在京都的一片低矮的古宅邸裡。
雖然府邸的大部分房間都已經換上了電燈照明,但燈籠、蠟燭依舊是這座古舊宅子裡不可或缺的一道風景,燭光燒灼了半數夜色,燈籠殘紙落在由侍女擦洗幹淨的木制地闆上,整個建築物由内而外的散發着腐朽的甜膩的氣息。
夜色已深,夏蟬止鳴,加茂的主人家們大多都已經入睡,隻有那些地位地下的仆從們還頂着冰涼的夜風,守在院門口。
一道黑影踏着夜幕匆匆而來,來人穿了一身灰色的和服,與夜色融為一體,正在打哈欠的仆從冷不丁的從一片漆黑的夜色裡看到一個人影,登時吓得一個激靈。
“烏聿表少爺”好不容易看清楚人臉的仆從趕忙行禮。
“我來找三長老”男人攏着袖子,傲慢的微微擡起下巴,不用正眼看人“還不快去通報。”
仆從提着衣擺一路小跑進門,又很快回來,他低着頭,态度謙恭“三長老請您進去。”
男人擡腿邁進了三長老院子門前鵝卵石的小路,穿過了零落稀疏的樹影,燈燭橙紅的火光落在他的鬓角眼睫,朦胧映出那平平無奇的五官,他踩着木制的台階與地闆走進門去。
等能夠看見榻榻米上的那個人影,他忍不住放輕放慢了腳步。
三長老已近中年,但長了張還算是清秀端正的臉,不會顯的油膩或是蒼老,他穿了一身銀紋的黑色的和服,因為是匆忙起身,衣襟袖口還有些歪斜,但那通身氣質詭谲妖邪,無論衣裝如何,都讓人不敢細看。
男人隻囫囵瞧了一眼就慌亂的低下了頭,他像個仆人一樣跪到長老面前為他整理衣着,室内昏沉,照不進月光,隻有桌台上的燈火恍惚明滅,隐約照見長老那劉海垂落的地方,似乎有一條猙獰的縫合線。
“外面亂了半宿,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端坐榻上任人服侍的高位者開口詢問。
“總監部那邊讓五條悟過去了一趟,他和夏油傑在東京市區打了一架”男人不見半分在門口時的傲氣,順從恭敬的低下頭回話“夏油傑沒能找到那個無明,也沒能找回他的那兩個養女。”
三長老,不,是鸠占鵲巢的羂索。
他眯了眯眼,神情若有所思“兩個養女丢了,夏油傑應該會很着急吧,再繼續找不到人,他可能就會開始想别的辦法。”
“您是說?”男人小心翼翼的接上話。
羂索漫不經心的用手指撥弄折扇的扇柄“或許我們的計劃可以提前了。”
“去幫無明藏嚴實他的行蹤,然後把乙骨憂太的情報買給夏油傑。”
“幫無明?”男人有些訝異的擡起頭,看了人一眼又像是被針紮到了一樣趕忙低頭挪開視線。
羂索輕飄飄的撇了男人一眼“實在找不到人夏油傑會怎麼做?”
沒等人回答他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他會覺得是自己實力不夠,會自責會内疚會發瘋,而他的精神狀态本來就已經足夠瘋癫了。”
“這樣的精神狀态活着很累,但找不到養女他又不會安心去死的。”
“那……”男人思索了一會兒“到那時候,我們再把無明或者那兩個女孩的消息賣給他?”
“不……”羂索搖了搖頭,他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掌心,留長的頭發淩亂的披散在肩上背上,燈火折射制造陰影,襯得他的神色越發意味不明。
“應該把乙骨憂太的消息賣給夏油傑,夏油傑會為了增強實力去襲殺乙骨憂太,然後被五條悟殺死,他是還有着放不下的東西,但要是來殺他的人是五條悟,事情就會大不一樣。”
“他會放心的把事情托付給五條悟,然後毫不反抗的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