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時分,昏迷了一整天的夏油傑才幽幽醒轉。
下屬把他安置在了盤星宮的房間裡,睜開眼就能看見熟悉的木頭結構的屋頂。
他醒來的時候碰巧趕上外面在下雨,他仰着頭,能聽見窗外傳來的淅淅瀝瀝的雨聲,雨點打在院裡開的團團簇簇的茉莉上,屋内也能能嗅到茉莉那悲傷憂郁的香味。
夏油傑身上的傷口早已經上過藥了,還用了白色繃帶細緻的纏上傷口,他能聞見藥物那種刺鼻的苦味,味道從鼻腔進入喉嚨,帶着舌根都開始發澀。
不遠處守着的菅田真奈美聽到動靜趕忙上前來查看,她發現夏油傑睜開了眼,既高興又傷感。
“教主大人,您終于醒了。”
離開了東京咒術高專,沒有了家入硝子的反轉咒術,夏油傑的傷勢好的沒有以前那麼快了,他直起身體的時候還能感受到貫穿傷帶來的劇烈的疼痛,肌肉都在用力的時候控制不住的發抖。
“您不要着急起身,身體上的傷還是挺重的,用力的話傷口很可能會裂開的。”
菅田真奈美勸阻着,但看見夏油傑執意要坐起來,還是趕忙上前去幫忙,她扶着夏油傑坐直,還體貼的在夏油傑身後墊了一個柔軟的枕頭。
“我昏迷了多久?”
夏油傑的臉色變得比昨晚條野采菊見到他的時候還要更差,失血的慘白加上情緒上的陰郁,臉上那雙細長的狐狸眼睛都無精打采的垂着,薄薄的嘴唇上毫無血色。
菅田真奈美沒忍住對着夏油傑流露出了幾分心疼之色,她看着夏油傑蒼白的臉,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您是淩晨被送回來的,昏迷一整天了。”
她從旁邊拿過反複加熱至最佳溫度的水,為夏油傑倒了一杯,遞到人的面前“我們知道您很關心菜菜子和美美子,但也要保重身體啊。”
夏油傑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幹澀的咽喉與嘴唇“送回來?誰送的?”
菅田真奈美猶豫了一會兒,找不出什麼合适的借口,但又不能不答,隻能皺了皺眉頭“我實話說了,您可不要生氣。”
從她的猶豫裡,夏油傑已經猜到了那個屈辱的答案,他看着菅田真奈美,手緊緊的揪住了被子“是誰?”
“詛咒師無明。”
果然,夏油傑心裡的猜測被證實了。
但他并不因此感謝無明的體貼,他隻覺得受自己到了侮辱,氣的眼眶都發紅,于是情緒激動之下稍微沒注意多使了些勁,手裡拿着的杯子發出清脆的“咔嚓”聲,碎了。
碎片紮進手掌,清水混着血液浸濕了他的手腕與衣服,也濕了身上蓋着的被子。
菅田真奈美對他會有的反應早有預料,于是隻是歎了歎氣,對夏油傑說“我去給你拿棉簽碘伏,還有幹淨的衣服和被褥。”
橘紅色短發的女人雷厲風行的出門去找東西了,現在留在房間裡的就隻有夏油傑。
他看着自己滿是紮進血肉的碎塊,一整個鮮血淋漓的手掌,忍不住用力、捏緊,看着自己的血液順着手腕的肌理蜿蜒而下,他胸悶的幾乎喘不上氣來。
從天内理子到枷場姐妹,從伏黑甚爾到詛咒師無明。
十年過去了,本來以為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确沒想到原來他還是那樣的弱小,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
壓抑的情緒一下子吞沒了夏油傑。
他靠着枕頭,嘴裡輕輕的一遍遍重複念着詛咒師的名字“無明,無明。”
他幾乎要咬碎了這兩個字,讓它如同仇恨一并流入心底。
菅田真奈美找到東西回來的時候夏油傑的情緒看上去已經平複了很多,他把受傷的手交給秘書小姐處理,然後下達新的命令。
“我要更多有關咒靈的情報,尤其是一級和特級的,哪怕需要搶那些咒術師的任務,也不要緊,一并找出來給我。”
菅田真奈美蹙着眉,剛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