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白色的燈光劇烈的搖晃閃爍,整個走道到處都是被砸碎的醫療器械,禅院真希自上而下,用本身就異于常人的力量配合體重發動了本該是最後一次的攻擊。
咒具的刀鋒劃破黑霧濃稠粘膩的身軀,眼看着就要拔除咒靈,完成任務。
下一秒,特級咒靈化身玉藻前帶着模闆化的标志性詭異笑容近前而來,不愧是最強等級的特級,它輕輕松松的抗住了天與咒縛不講道理的力量。
禅院真希後退幾步,擋在白發咒言師的身前,她的神情警惕,臉色難看。
面前的化身玉藻前身後,披着五條袈裟的男人悠然的走出來。
他留着黑色長發,上半部分紮成了松松垮垮的丸子頭,修長的身量加上那厚重的衣服,讓他看起來肆意又邪氣,那雙黑沉沉的眼眸一擡起就給兩位學生帶來了沉重的壓力。
男人輕松的将虛弱的咒靈壓成了球,熟練的面不改色的吞了下去。
叛逃那年的夏天,夏油傑是真的讨厭極了咒靈球的味道。
人的負面情緒又怎麼會是甘甜美味的呢,每一個咒靈球都是一樣的惡心,吃下他們就像吃下擦過嘔吐物的抹布。
他在這樣的折磨下近乎失去味覺,每一次下咽就像是在受刑,苦悶而崩潰。
那個時候沒有人來為他撫平緊皺的眉峰,而之後一年一年又一年過去,瘋狂、怨憤、孤獨,他也漸漸的習慣了這樣的痛苦,哪怕當着别人的面調伏咒靈也再也不會被人發現其中端倪。
夏油傑仰頭吞咽,随着咒靈玉被吞下,他的喉口鼓起一個可怕的隆起,但他面不改色“你是東京咒術高專的咒言師吧?要加入我的教會嗎?”
他看着狗卷棘“我的教會名為盤星教,我也是特級,能教給你的絕對不會比悟少。”
盤星教?罪惡詛咒師夏油傑?
狗卷棘與禅院真希對視了一眼,面色都是如出一轍的凝重。
狗卷棘神色堅定的搖頭拒絕“木魚花!”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夏油傑假裝勸阻,實則在袖口下凝聚起了咒力,随時預備着沖突的發生“你們老師可不在神奈川呢,短時間内是不可能趕過來的。”
他的語氣裡暗含威脅,狗卷棘聽懂了,但他還是直視着夏油傑的眼睛,再次堅定的搖頭拒絕“木魚花!”
夏油傑見狀還想再說什麼,禅院真希卻側過身來,用自己的身體完全遮擋住了狗卷棘,英姿飒爽的女孩子抱着刀,眼尾上挑。
“喂,他都說了不願意,你聽不懂嗎?”
“哈?”夏油傑皮笑肉不笑,他的神情陰郁,接着突然變臉,他一揮手,巨大的毒蛇狀的一級咒靈以一個讓人反應不過來的速度将禅院真希打進了旁邊的牆壁裡。
白色的牆壁霎時破碎,斷裂的磚石碎塊撒了一地,揚起飛灰。頭頂上的燈閃爍了兩下,終于徹底熄滅,留下滿室黑暗。
“我跟咒言師說話,那裡輪到的劣等的猴子插嘴。”
他用厭惡的目光掃過禅院真希掙紮爬起的身影,腦海裡一瞬間浮現的卻是殺死了天内理子的伏黑甚爾,以及帶走了枷場姐妹的詛咒師無明,一時間抑制不住怒上心頭。
他擡手下令“化身玉藻前!”
黑發詛咒師的身後,咒靈臉上怪異的笑容變得越發詭谲,咒力波動也越發明顯。
狗卷棘急忙跑向禅院真希,面對特級咒靈那令人感到窒息的壓迫感,他義無反顧的擋在了自己的同期面前,他伸手拉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唇邊怪異的紋路,那雙眼睛裡有警惕和憤怒,卻獨獨沒有畏懼。
“很好,很好,勇氣可嘉”夏油傑慢吞吞的拍手鼓掌,他臉上挂着冷笑,嘲諷似的給出贊許。
等到五條悟收到狗卷棘的消息,急匆匆的帶着家入硝子趕過來的時候,夏油傑已經離開了很久。
兩個學生在一片廢墟的醫院裡一站一躺,血流了滿地。
白發的咒言師身受重傷,卻仍然堅持護衛在女同學的身邊,但他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不斷說出咒言的嗓子全啞了,一用力就會咳血,身上也留下了多處嚴重的傷,但他還是忍着疼痛直起了身體,手上緊緊拿着咒具。
比他情況更嚴重的是禅院真希,她的眼鏡被打碎了,眼皮和臉頰上面還有碎鏡片劃出的滲血的傷口,她的雙腿盡斷,渾身是血,傷勢比狗卷棘更加嚴重,早已經昏迷過去了,五條悟過來的時候她都沒能醒過來。
白發的教師伸手取下了遮眼的白色繃帶,以六眼的能力,他看見現場的第一眼,就能确認那是夏油傑留下來的咒力殘穢,但他還是再掃視了一圈,試圖找出什麼證據來說服自己。
但無論怎麼看,從現場的留下的每一點痕迹來說,這就是夏油傑做的,因此五條悟才會更覺憤怒,憤怒之餘還控制不住有些難過與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