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事端的起因,卻原來是那拔貢、優貢的名額!也對,人為财死,鳥為食亡!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在府學當中的幾個同窗都斯文有禮和善可親,就是幾個家裡富裕的,也都沒有恃财傲物,品學兼優的幾人更是低調謙遜,思來想去,并沒有發現哪個懷疑對象?
葛秀才見他思索半晌未果,終于回答道:“李屏,李承耀此人你可識得?”葉林皺眉思索半晌,發現記憶中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但沒有其他印象。
葛秀才見話已至此,也就不再隐瞞,“那李屏,字承耀,乃是近一個月才從其他地方回鄉備考,剛一回來便被舉薦參加了科試,一次就通過了,他可是十分得意。”
“但此次秋闱,他雖也有意下場,卻怕是難以獲得名次,因此盯準了這拔貢和優貢的名額,做這些事情,他倒也不是專門針對你。”
葉林眉梢微挑“隻是針對所有可能獲得名額的廪生?”
葛秀眉歎了口氣:“是,因為我與你家住的最近,他便挑中了我,将我找來威逼利誘,讓我為他做事。葉兄,你與我一樣出自小戶人家,應是理解受制于人的苦,他拿我家人來威脅我,如何敢拒絕他?”
葉林看他神色誠懇,卻不知這番話,幾分真幾分假?不過倒也無礙,隻要這葛秀才能認真配合就可以了。
“之後他給我了一些銀兩,要我破壞葉兄你此次秋闱,最好是從你家人入手,讓你這兩個月都騰不出手來。還有其他幾人那裡,他應該也做了些布置。但我卻不知具體情況了。”
葉林一陣心驚,不想這人竟如此惡毒。為了排除競争對手,就要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實在是膽大妄為,視國法于無物。此計不成,隻怕後面還要想些毒計來害他。
葉林冷笑一聲,“此人着實可恨,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葉林望着葛秀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葛兄,此事恐怕你我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之後那人若再找你,還望葛兄能及時傳遞消息給我。”
“觀此人手段,心狠手辣至極,隻怕葛兄若是真幫着他害了我,接下來對葛兄,可就不是鳥盡弓藏那麼簡單,而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迹了。”葉林感到手下的肩膀猛地一顫,拍着他肩膀,輕輕地在他耳旁說下去。
“畢竟若事情不成,沒憑沒據,又沒人來追查,他也無需下此狠手。你說是吧,葛兄?”
那葛秀才額頭汗珠滾滾而落,已是站也站不住,被葉林輕輕一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葉林微微一笑,将他從地上扶起坐到椅上。
那葛秀才隻見過鄉村莽夫逞兇鬥勇,村婦叫罵撕打,哪裡想過還有這等手段,隻是一時間被那白花花的銀兩迷花了眼,現在深恨自己竟然将那豹子當小貓,幹起與虎謀皮的事來;
他也沒想到這葉秀才是個這麼難對付的,一時間自己沒了主意,反而将他當做了救命稻草。
“葉兄快教我,我該如何是好?”他焦急而又求助的看向葉林。
葉林眉梢微動,安撫葛秀才:“葛兄也不必太過擔心,雖然此人心性很毒,但也不是不能應付。葛兄隻需在他面前說,我經此一事,更加膽小怕事,一家人躲在家中,整日不出,不好再下手。”
“若他再給你其他指示,你悄悄告知于我,到時事情不成,隻推脫于我運氣好就罷了,他還要用你對付我,頂多罵你一頓,一拖二拖的,待鄉試過後,選拔名單确定,此事便了了。”
葉林冷厲地看向他“葛兄隻需謹記,千萬不要做那兔死狗烹裡的狗就是了。
葛秀才望着葉琳那一雙眼睛,黑黝黝的,不知為何突然渾身打了個冷顫,忙點頭答應了下來。
葉林轉身,毫不客氣的從書架上取了幾本兒自己那兒沒有的書,對葛秀才笑道:
“今日多謝葛兄借我這些書,還有兩本,葛兄若是看完了,可以找個小娃拿到我家,先謝過了!葛兄好好休息,我這就告辭了。”
說罷拎着幾本書,從葛秀才家出來。回村的這一路,葉林緊緊攥着這幾本書,不知不覺那書皮都已經皺的不能看了。
葉林忙松了松手,調整了表情,慢慢踱步,一路上應付着村民的問候,但實際早已神遊天外。
在現代他也遇到過職場傾軋,為一個項目打的頭破血流,背後告黑狀的也有,故意誣陷的也有,搶占别人成果的也有,但從未像此時這般,竟然動辄要害人性命。
葉林看了看自己這小身闆兒,若是對方耍起這些陰招來,他可是防不勝防啊。
不行,他得先想想清楚,哪些地方對方可能會對他下手,提前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