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把求知欲旺盛的同班同學們糊弄過去,耳膜生疼的赤井秀一松了口氣。
他走到一處無人關注的角落,轉頭看向肩膀上的毛球,“謝謝你幫我趕走了大蛇。”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粉色毛球漂浮在原地,稚氣未脫的嗓音清晰傳出,「保護崽崽義不容辭!」
“……”
習慣性無視掉毛球對自己的稱呼,赤井秀一接着開口,“如果可以的話,小羽毛下次動手前能和我說一聲嗎?”
暗中觀察着從來看不出任何反應的球,黑發男孩停頓片刻,補充道:“我不想讓其他人發現你的存在。”
「嗯?」毛球有些驚訝,「原來其他動物真的看不見我啊,難怪你們……」
「可以哦,我會記得和小赤說一聲的。」
其他動物?準确捕捉到重點詞彙的赤井秀一挑眉。
人類确實是靈長類動物,但一般沒人會這麼稱呼。
可毛球又不是人……
不,他隻是現在的這具身體不是人類而已。
赤井秀一沉吟片刻,“小羽毛為什麼會用‘其他動物’這個代稱?”
「啊……在你們的世界,難道也用人類?」毛球有些驚奇,無所謂道:「沒差啦。」
想到對方曾經詢問能否摸他尾巴的事,赤井秀一腦海中有靈光閃過,“在你眼中,我是什麼品種的……‘人類’?”
「什麼?崽你難道有認知障礙?」毛球不可置信,「轉換一下的話,大概是狼人?」
狼?赤井秀一覺得事情愈發有趣了,便沒有第一時間否認認知障礙的問題。
毛球視野中的人類莫非全部都是動物?
為什麼會如此?
「有病就要治。」毛球開始碎碎念,「我找找有沒有特效藥什麼的,可惡……沒錢啊。」
“……”
赤井秀一瞥了眼那雙依舊呆滞無神的淺紫色鳳眼,機智的沒有開口詢問他給的那一千塊都去哪了。
沒準全砸不知從哪變出來的飯盒裡了。
更有可能拿去養“阿陣”。
動作間,赤井秀一覺得脖頸有些癢。
“!”
反應過來後,赤井秀一擡手,試探地朝毛球所在的位置伸去。
他無意識屏住呼吸,生怕驚擾到某種存在一般。
指尖貼近粉色毛球時,不再是以往那種冰涼的穿透感,赤井秀一感受到了毛茸茸的觸感。
這次他碰到了!
墨綠的眼睛睜大幾分,黑發男孩一鼓作氣,把粉色毛球從肩膀上捧了下來。
毛球的身體沒什麼溫度,可他外面那層和水蜜桃一樣粉的絨毛手感實在是好,宛若曬滿陽光的雲朵般,蓬松柔軟。
赤井秀一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沒忍住,又捏了捏。
糟糕,有一點點上瘾。
被捏的毛球卻沒給出任何反應,淺紫色的鳳眼不曾倒映出任何事物的影子。
見此赤井秀一微微眯眸,維持着雙手捧球的動作,“我沒有病,不需要治療。”
「喝醉酒的人也說自己沒喝醉。」
在他手心裡的毛球有聽沒理,「正好時間差不多,我這就去打工!」
不等赤井秀一叫住他,粉色毛球就突兀地消失了。
赤井秀一盯着空無一球的手心看了三秒,緩緩将之放下。
手心裡仍舊殘留着柔軟的觸感,揮之不去。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地揉搓了一下指尖。
是什麼原因導緻他可以碰到毛球的?
“可惜我碰不到那隻小精靈。”
從企鵝公園回家的路上,七歲的降谷零扶着身旁年事已高的老人,一起慢悠悠走着。
他隐瞞了自己和人打架的事,果斷把不知名的粉色毛球拿出來當擋箭牌,“奶奶,我說的都是真的!”
聞言降谷奶奶笑眯眯道:“是嗎?那麼零怎麼沒請小精靈來我們家裡做客呢?”
降谷零屈起指節蹭蹭鼻尖,“改……改天吧。”
其實他并不能肯定那隻粉色毛球是不是幻覺。
可村西被打飛出去又是事實……
“零到時候記得提前說哦。”
降谷奶奶沒有戳破自家孫子那不存在的幻想朋友,反而順着道:“我會準備好零食好好招待他的。”
“我知道了。”降谷零撇過頭,小小聲嘟囔,“奶奶又在哄我。”
“嗯?”
降谷奶奶早已不靈敏的耳朵并未聽清這句話,她提起另一件事,“學校的家長開放日是不是快要到了……”
“沒關系的奶奶!”降谷零猛地出聲打斷她的話。
許是覺得突兀,金發黑膚的男孩抿唇,聲音緩和下來,“我和……老師說過家裡的情況了,他理解的,我的家長不去也可以。”
“這樣啊……”降谷奶奶沒再說話。
降谷零的父母在他出生後沒多久便離婚了。
雙方都不想要這個孩子,最後是降谷奶奶看不過去,接過手撫養。
這些年,離婚的二人除去會定期彙來撫養費外再也沒出現過。
降谷零從小就知道真相,倒也不是很難過。
隻是學校那邊有些麻煩而已,但他不想奶奶操心這些事。
一老一小之間一時無話,唯有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