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夫還有一會兒才能來,左右都要等着,于是柳淳熙便坐在了一旁。
這時她在心中“咦”了一聲,她突然發現這新來的丫鬟的骨相倒是不錯,隻是皮相差了點,皮膚蠟黃,臉頰處還有許多細小的斑點,但是骨相極美,臉部線條流暢柔和,一雙緊閉的眼睛給臉部添了一絲靜谧感,細高的鼻子是這張臉的點睛之筆,而鼻下飽滿的嘴唇更像一顆成熟的果實。
不知不覺中她看得入了神,側耳聽到附近傳來葉霖的的腳步聲她才回過神來,欲蓋彌彰地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來,柳淳熙心中疑惑,不過是個丫鬟,她剛才怎的看入神了?
真是難解,她輕輕搖了搖頭,似将剛才所想抛出了腦後。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葉霖還沒有走近屋子便開口道:“聽聞你急急忙忙叫我來是為了一個丫鬟?”
柳淳熙擡了擡下巴,“喏,人在榻上,去看看吧,别出人命了。”
白逸思這會兒大氣都不敢喘,誰讓剛才這個公主一直盯着她看,那個目光像蛇一樣在她臉上亂爬,即使她閉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粘稠的視線。
她擔心自己露出了馬腳,于是不敢亂動亂想,原本她是打算在葉大夫到來之前就醒來的,不然若是那大夫當衆拆穿她,那就不太美妙了。
若是她被當衆拆穿了,那就隻好直接殺了柳淳熙,不過這樣的話就得不到她的臉皮了,有點可惜。
白逸思這般想着時,葉霖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探這人的脈搏,忽而轉了一下眼,随後又掀開這人的眼皮。
有意思。
葉霖悄悄看了坐在旁邊的柳淳熙一眼,這人将府中規矩弄得這麼嚴,但還是有些想要鑽空子的人,不過說來這新來的着實膽大,居然敢在柳淳熙面前裝暈,還讓人親自将她抱在了榻上。
過去新來的人第一天都不會好受,但還沒有一個人敢在主子面前耍滑。
這般膽大倒讓葉霖起了些欣賞的心思,于是她決定幫這人撒一個謊,畢竟如此有趣的人該留在這裡的,這樣她就不用每天都這麼無聊了。
葉霖面色如常地收回手,淡淡地說道:“這人沒什麼大問題,就是中暑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嗯,沒事就好。”柳淳熙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她不用叫人處理了。
白逸思心中一驚,這人為何沒有拆穿她?她心中沒有感到輕松,而是無比疑惑,她來之前查過,公主府中的葉大夫叫做葉霖,聽聞她師從醫聖葉崧雪。
柳淳熙三年前被人刺殺,中了劇毒,命懸一線,柳帝派人去請了醫聖,但最後來的卻是葉霖,因為她的師尊葉崧雪已經西去。
當時所有人都不相信一個十七歲的人能治好柳淳熙,可結果便是葉霖将人治好了,柳淳熙的身體還比以往更好,自此葉霖也在公主府住下了。
這人既然已在公主府住下了三年,那她與柳淳熙的感情自然要比和她這樣一個剛來的人要好,所以…這人為何要替她隐瞞?難道葉霖住在公主府是别有目的?
葉霖的醫術高明,不知這人有沒有發現她的易容術,如果發現了她的易容術,是不是也對她的身份有了一個猜測?幾個問題橫在白逸思心中,不過她并不慌亂,她一直都抱着神來将擋的想法,想不通的事到了時機自然會知曉。
不過這完全是白逸思想多了,葉霖隻是以為她想要偷懶而已,以這人的腦子是想不到那些層面的。
“不是我說你,”葉霖坐在柳淳熙旁邊的凳子上,将一個茶杯推到了柳淳熙的面前,示意這人給她倒一杯,然後才說:“這麼熱的天你也讓人一直待在外面掃地,那地上的樹葉落了幾片就要讓人将它掃起來,你不覺得這個要求太高了嗎?人家第一天來就暈在了院子中。”
這話也讓柳淳熙第一次起了些窘迫,今日白逸思這樣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見,以往從未發生過,她有些拿不準究竟是這人的身子太差還是真的是因為她的要求太高?
或者…應該讓在院中幹活的人在下午最炎熱的時辰裡休息?
這個念頭剛起來便被柳淳熙定下了,就這麼辦吧,她可不希望今日這種事再發生一次。
葉霖糾結半刻,随後開口道:“你将這丫鬟挪給我用呗?”
“嗯?”葉霖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向她要人,不過…這個丫鬟有什麼過人之處嗎?柳淳熙眼中不解:“你為何想要這個丫鬟?”
“合我眼緣。”
柳淳熙看了一眼白逸思的臉,挑了挑眉答應道:“你既想要那便拿去吧。”
不過是一個不重要的丫鬟。
白逸思在一邊聽得無語,要不要這麼随便地決定一個人的去處啊!
雖然去哪裡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影響,隻要是在府中就行,但她好不容易進了柳淳熙的院子,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現在出了這檔子事,給自己絕妙的計劃添了一個污點。
而白逸思最厭惡的就是有人打亂她的計劃,她決定将這個醫聖弟子也加入自己的刺殺名單。
柳淳熙和葉霖坐在凳子上聊了一會兒,兩人便起身離開了,葉霖走之前還對柳淳熙說:“記得人醒後讓她到我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