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現在最開心的人,那絕對是李歎,目前自家的兩位主演現在看情況能完全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電影了,甚是欣慰。
今天要拍攝的内容是兩個人之間的對手戲,也算是整個影片中最重要的一場戲。
蒲若林拿着劇本,李歎把他們兩個拉到一起,繪聲繪色地給他們兩個人講戲。
在這出戲裡,林阙和魏瀾已經轉變了彼此之間的關系,從剛開始的相互警惕,到現在兩個人已經成為類似夥伴的關系。
本來還在擔心這出戲蒲若林和屈落演繹不好,畢竟兩個人的關系也跟網上的評論一樣,水火不相容,不過從前天開始,李歎就發現了。
屈落對蒲若林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蒲若林對屈落的态度也是。
作為導演,每天都在監視器裡看着兩個主演,一些小動作、小走位、小變動都逃不過導演的眼睛。
要看的細,這才能把影片細細打磨,尤其是這幾天又都是兩個主角的對手戲,李歎也算是看到了一點點冰雪消融的場景。
兩個人的關系就像電影裡的林阙和魏瀾,不再戒備彼此,慢慢地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放到彼此的身上。
“這份戲啊,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相信你們兩個能夠演好,所以,不要成為那百分之二十嗎?”
“老師,你不應該是百分之百相信我嗎?”屈落笑着說了一句。
李歎用劇本拍了他一下:“你到處亂變,不如小若懂事還想着讓我百分百相信你?”
看着兩個人習慣性地嬉鬧,蒲若林也是習慣性地笑了一下,這一笑被屈落發現,他走到蒲若林身邊,身上已經沒有了剛見面時的嚣張跋扈,多了很多向對方試探的意思。
看他們兩個整頓的也差不多了,蒲若林從林特助那裡接過黑布條綁到了眼睛上。
依舊是有缺陷看不到周圍的林阙,扪心自問,生活在黑暗中已經呆了好久了,習慣了黑暗,卻依舊覺得冰冷。
有一縷光融掉了周圍的冰冷,至此之後,黑暗從不會冰冷。
黑色的布條遮擋了所有的視線,蒲若林收下所有腦海中的不安和屬于自己的一面,手上拿着一根竹子做的拐杖,站在超市的前方。
在林阙的身後,魏瀾正在不遠的地方看着他。
剛開始林阙對所有人都沒有什麼防備,自從撿到魏瀾,似乎全身的細胞都在說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但他還是願意去照顧魏瀾。
魏瀾剛開始一直在警惕,警惕面前的這個人随時都會去報警,自己又随時陷入風波當中,可是林阙沒有,他觀察得到,林阙似乎對于一切都很和善。
他會在聽到貓叫的聲音就急急忙忙回到屋子裡給這些貓拿貓糧,在聽到鳥叫聲會一直開開心心地跟他分享。
煩躁湧上心頭,兩個人也發生了争執,正是因為這次的争執,魏瀾拉着他的手,他的眼睛纏着一個永遠看不到光亮的布條,哪怕是魏瀾仔細看,也都看不到下面的那雙眼睛。
那應該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魏瀾是這麼想的。
争吵過後,林阙抖着聲音說他的藥用完了,剛好也需要買些其他的東西,這才拿着自己的拐杖,收斂自己的情緒。
可是他忘了,看不到一切的他,自以為收斂住的難過,卻一直浮現在臉上。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情,從林阙離開家後,魏瀾就跟在了他的身後,看着他抖着手,然後敲到了一個牆角慢慢順着牆蹲下去。
被他喂過的鳥在電線杆上的窩點叽叽喳喳,其中的一隻鳥從窩裡飛下來,落到林阙的手邊,用自己毛茸茸的頭蹭着他的手。
“你是……小希?”
小鳥叫了一聲,然後撲棱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又往他的懷裡鑽,林阙就幹脆放下了手上的竹竿,雙手都放在小希的身上,揉着它的頭。
“是因為我心情不好,所以你才想着來安慰我嗎?我沒事的,真的沒事。”
說到這他自己都有點忍不住,聲音有點抖地繼續說:“可是他為什麼發火啊……我明明感受地到,他不是那種人,我是哪裡做的不好嗎?”
“關于他的一切我有什麼都不知道,潛意識告訴我應該離他遠點。”
你本就應該離我遠些,我是從淤泥爬出的污穢,我們本不應該相識,我不應該跟任何人扯上關系,但你卻偏偏……
“即使這樣,我也願意相信,他是個好人。”
似乎是難過麻痹了一些感官,他慢慢起身之後,沒有發覺魏瀾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他走着平常都走的路,超市的老闆就是說個話扭頭的功夫,看到他在外面,直接跑了出來。
超市的老闆是個大姨,大姨握着他的手說:“内咋子出來啦?啥事不能不能電話說嘛,内非要自己跑出來幹啥子?”
“沒什麼,就是已經很久沒出來活動了,剛好這次家裡有些東西沒有了,我就出來買了一些。”
“來來來,内少啥子,跟姨說昂,昂對,後面那小小,也是内朋友?”
“什麼小小,我就自己一個人出來了啊……”
像是想到了什麼,林阙楞在了原地,魏瀾也從他的身後走上前,從範姨手上接過林阙,告訴老闆說缺了藥和一些生活用品。
從剛才林阙就一直楞在了原地,範姨哎呦了一聲,把藥和東西拿出來後,特别八卦的問了一句魏瀾到底是林阙的什麼人。
林阙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來,隻能含糊地說是自己撿來的哥哥。
他的眼睛上蒙着黑布條,看不到什麼但是他還是能找到魏瀾的眼睛,直直的在空中與他對視。
兩個人看着彼此看了很久,然後林阙直接一腳踩到了魏瀾的腳上。
魏瀾吃痛了一下,林阙笑了一下,然後跟他說:“這是你剛才朝我發火的懲罰。”
由着他的性子,魏瀾也沒有說什麼,回去的時候,他把林阙手上的竹竿拿走,兩個人就這樣牽了一路,魏瀾做林阙的眼睛,帶他回去。
這樣的生活隻持續了幾天,在這些生活裡,魏瀾跟着林阙學會了很多的東西,慢慢地他會給林阙做飯,也學會了編竹筐,兩個人的關系得到了很大的緩和,直到林阙生病。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兩個人在水裡玩了一會,林阙今天格外沒有生氣,在吃飯的時候更是直接一頭栽了下去。
好在魏瀾的反應夠快,急忙将他扶起,來到村裡的醫院,醫生看來者是林阙,跟後面的病患說了一聲,然後徑直走向魏瀾。
他扯下林阙的黑條,然後拿着自己的小手電拉開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最後搖了一下頭,因為是魏瀾帶林阙過來,所以醫生告訴了魏瀾,林阙目前看不出來是什麼狀況,村裡的治療水平有限,他們要轉移到更大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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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咔——”
李歎拿着自己的喇叭,在監視器後面喊話,然後笑着看着面前的兩位主演:“好了,現在村子裡的拍攝任務已經全部結束了!”
站在李歎的旁邊是早早就等着的餘嬸,餘嬸拿着兩大籃子,帶着不舍地看着屈落和蒲若林:“今天結束,你們是不是就不在我們這裡待着了呀?”
蒲若林有些怅然地點了點頭,屈落也跟着一起嗯了一聲,然後看向她手上的籃子,有些疑問地說:“這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