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炭火偏殿内暖和不少,謝晚顔搓了搓逐漸恢複溫度的雙手,拿起毛筆仔細的對着名單一一寫下請帖。
一筆一劃,極其認真。
随着時光一點一點的流逝,待到将所有四品以上官員的請帖都寫完後,謝晚顔放置好毛筆,揉了揉略微有些發酸的手腕。
擡頭看向窗外,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估摸着時辰已經到了正午。
謝晚顔将請帖一一收好,交給了守在門外的宮女,讓她送往正殿交給皇後。
宮女領命立刻前往正殿方向,隻是剛到長廊上還沒走兩步,便迎面撞上一個人,好在一落請帖隻是不穩的抖動一下,并沒有散落。
“哎喲,芝蘭,你這麼着急去做什麼?”對面被撞到的也是一個宮女,并且是在皇後身邊伺候的。
“對不起凝兒姐姐,我心裡隻想着将請帖送過去,沒看清你在我前面。”芝蘭連連道歉,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張,聲音都不自覺加了幾分顫音。
凝兒看了一眼芝蘭手中的請帖,挺直腰闆,清了清嗓子:“無事,不過皇後娘娘小憩還未醒,這些請帖就讓我幫你送過去吧。”
芝蘭猶豫了一瞬,不過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被凝兒一把躲奪了過去。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還能害你不成?我正要去喚醒娘娘,順便幫你送過去而已,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凝兒笑着看向芝蘭,眼裡的認真不似作假。
“那好吧,多謝凝兒姐姐。”芝蘭見狀也不再說什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凝兒很是自然的接道:“不用謝,沒什麼事情你就回去吧,我也要去正殿了。”
芝蘭聞言福了福身便轉身離去,凝兒看着芝蘭的身影漸漸遠去,轉身也向着正殿的方向走去。
另一邊謝晚顔剛想走出殿外,就來了一個宮女禀報說皇後請她過去用午膳。
謝晚顔也不耽誤,跟着宮女就去了正殿。
剛踏進大門,就看到桌子上已經布滿了佳肴,皇後坐在正中央。
看到謝晚顔來後,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坐吧。”
謝晚顔颔首落座一旁,未動筷。
皇後自顧自的盛了一碗湯,像是話家常的看向謝晚顔道:“本宮聽聞你這體弱是自幼就開始了?”
謝晚顔倒也不避諱,隻是面色如常的道:“的确如此,大夫曾說兒臣是薄命之人,若不是機緣巧合去寺裡修行,怕是早已......”
說到這裡謝晚顔戛然而止,無奈一笑,便不再言語。
皇後也不好再追問下去,隻是輕歎,拍了拍謝晚顔的手:“既是如此,本宮命人請宮裡的太醫為你瞧瞧,能夠讓你康健一些也是好的。”
謝晚顔面色一凜,剛想開口拒絕就被皇後制止了。
“本宮已經命人安排好了,用完膳就為你好好瞧瞧。”皇後面色嚴肅很是語重心長的道。
謝晚顔見容不得拒絕也不能再說些什麼,隻能笑着應下:“勞煩母後了。”
一頓飯吃下來頗為謹慎。
皇後命人将謝晚顔帶去屏風後面,由兩旁宮女放下簾子遮擋謝晚顔的面貌,謝晚顔趁着宮女退下去的空隙,立刻從袖子掏出一個精巧的白瓷瓶。
從裡面倒出一個褐色的藥丸放入口中,入口即化。
随着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謝晚顔端了端坐姿。
“請太子妃将手伸出來。”太醫在紗帳前停住腳步,随即打開藥箱在桌子上放置了軟墊。
謝晚顔将手輕輕的放在軟墊上,感到有一塊布覆蓋在手腕上,接着就感受到有人在為自己把脈。
謝晚顔輕輕咳了幾聲,柔弱的聲音透過紗帳傳出去:“咳咳......本宮的身子可還能調理?”
太醫仔細的把了脈,良久才歎了口氣,似乎是有些左右為難:“娘娘的身子是自出生起便出現這種症狀,若是想要完全康複,怕是很難,不過老臣可以先為娘娘開服藥進行調理,或許可以恢複六七成。”
“如此便有勞了。”謝晚顔語氣很是平淡,似乎是早料到會是如此情景。
謝晚顔收回手,還好下山前師父給了她一瓶可以假造體弱脈象的藥,以備不時之需。
太醫将結果呈報給了皇後後,皇後隻是揮了揮手示意退下。
畢竟她也沒想過能夠一次性根治謝晚顔的體弱,病了這麼多年,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見謝晚顔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皇後面色如常,隻是輕言道:“本宮已經命人去取藥了,一會兒就派人送到太子府上,你且安心的調理好身體。”
“多謝母後。”謝晚顔收斂了心緒,面上隻帶着久病的疲态。
下午又幫着皇後處理些瑣事,直至黃昏謝晚顔才出了宮。
天邊晚霞豔麗,瘦削的枝頭挂着一輪紅日,襯得地上的積雪也變得金光閃閃起來。幾隻飛鳥飛過,為這銀裝素裹的天地增添了幾分生氣。
馬車一路駛回太子府。
謝晚顔回到傾雲苑,剛提起茶壺,就聽到丫鬟此起彼伏的聲音。
“見過太子殿下。”
謝晚顔倒茶的手一頓,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