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嬉笑着朝着姻緣樹走去,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留下斑斑點點的光圈,這裡人數相對較少一些,隻有零星幾個人在木牌上寫着自己與對方的名字。
随着一抹久違的熟悉身影映入眼簾,謝晚顔定睛看了看,再三确認才看出來是謝錦月。
謝錦月身旁還站着一名男子,正親昵的握住謝錦月的手,後者笑的很是燦爛。
隻見那名男子将手中的木牌高高舉起,随後向着樹上用力一抛,木牌穩穩當當的挂在了較高的地方。
秦朝朝顯然也是認出了謝錦月,不禁疑惑的看過去:“話說自從你那嫡妹嫁入秦府後便鮮少見到她了。”
謝晚顔也頗有意思的看着二人的舉動,點頭應道:“是了,秦家是九品官員,平日裡就算謝錦月想要在席間露面也沒有機會,也不知素來目中無人的她可能适應。”
二人談話間,那名男子步伐匆匆的離去,而謝錦月還在原地,一個轉身回眸不經意間,注意到了謝晚顔,面色頓時一怔,極快的收斂起眼神裡剛剛沒來得及收回的一抹嫌棄。
相比較從前,謝錦月如今吃穿用度皆大打折扣,就連頭上的金钗還是從前在謝府的。
雖然謝錦月的嫁妝豐厚,但到底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揮霍,整個人瞧上去倒是憔悴了不少。
謝晚顔隻當沒有看到,彎了彎唇,關切的問道:“妹妹近來可好?”
謝錦月咬了咬牙,強撐着撫了撫頭上的金钗,似乎這樣便有了一絲底氣:“自然很好,倒是姐姐怎的穿的越來越素了?”
雖然謝錦月臉上鋪了一層胭脂,但還是遮不住眼底的青黑,整個看起來也瘦了一圈,看起來是沒在秦府少受挫磨。
謝晚顔隻淡然的笑了笑,沒有回話,自是看破不說破。
一旁的秦朝朝倒是有些看不下去謝錦月這副強撐的樣子,揚起眉梢開口道:“自是因為阿顔出行低調,這位秦夫人想來也是特意打扮的素雅了些吧?”
謝錦月似乎是被戳到了痛楚,面色一時難堪起來,卻仍是梗着脖子道:“這是自然。”
遠處忽的傳來一聲高昂的男子聲音,語氣歡快:“夫人!瞧我給你買了什麼?”
這一聲吸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謝錦月隻覺的臉都丢盡了,卻不得不轉過身子迎合着笑:“夫君你回來了?”
秦公子對謝錦月眸中一閃而過的厭惡沒有絲毫察覺,從懷裡掏出了一根木簪,欲别在謝錦月的發間:“我剛剛看到這跟簪子覺得很配你。”
謝錦月嫌棄的躲開,以往别說木簪,就算是銀簪她都很少瞧上幾眼,如今卻要将随意買來的木簪簪在她頭上,這不是讓她顔面掃地嗎?
對上秦公子略有些呆滞的眼神以及停在半空不知所措的手,謝錦月吞吞吐吐的開口道:“我……我是覺得夫君買的簪子很好看,但今日的發髻有些不搭,想等日後再佩戴。”
秦公子見狀全然信了下來,拉起謝錦月的手将簪子放進手中,笑了笑:“夫人喜歡便好。”
注意到謝晚顔與秦朝朝二人,秦公子轉而看向謝錦月,疑惑的問道:“這二位可是夫人的好友?”
謝錦月隻能強顔歡笑的解釋,心裡卻暗罵秦公子:“這是我的長姐。”
秦公子見狀面色有些驚詫,連忙便要行禮,被謝錦月攔着了。
如若放任秦公子不知要吸引到多少人的注意,如此她的臉面便會徹底不複存在。
謝錦月幾乎要咬牙切齒,心裡不知罵了秦公子多少遍愚蠢,開口道:“今日長姐與世子妃是低調出行,不用如此引人注目。”
秦公子見狀賠笑幾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如此,是在下冒犯了。”
“無妨。”謝晚顔面無異樣的應了一聲。
謝錦月眼神一閃而過厭惡的情緒,生怕秦公子再說出什麼蠢話,連忙開口道:“今日我二人還有要事,便先行一步了。”
話落,謝錦月便轉身離開,也不顧秦公子有沒有跟上。
“我瞧這秦府的少爺對謝錦月還是挺上心的。”秦朝朝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謝晚顔收回目光,不甚在意:“以往便聽聞那秦公子對謝錦月一片癡心,如今倒也是抱得美人歸了。”
“不過我聽聞那秦府條條框框的規矩不少。”秦朝朝話落一頓,緊接着道:“謝錦月隻能牢牢的抓住她那夫君的心,否則怕是有她好受的了。”
謝晚顔回眸看向秦朝朝,莞爾一笑:“此事于我們無關,不過現下阿朝若再不去寫,一會兒牌子可要沒有了。”
“阿顔竟會打趣我。”秦朝朝雖嘴上這麼說着,但聞言連忙急匆匆的去拿木牌,還不忘帶着謝晚顔。
二人拿了木牌各自寫下了兩個名字,待墨迹幹了,走到姻緣樹下。
謝晚顔看着手中木牌上寫着的謝晚顔與陸清擇幾個大字,竟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
秦朝朝用力一抛,木牌随着風歪斜在了一個較低的樹幹上,好歹也是挂了上去。
謝晚顔回過神來,攥了攥手中的木牌,随後收着些力氣扔過去,未曾想力氣沒收夠,倒是挂在了較高的位置。
秦朝朝見此好一陣驚奇,不禁誇贊起來:“阿顔平日裡看起來病怏怏的,沒想到力氣還不小嘛,看來是老天都要祝你和太子殿下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謝晚顔無奈一笑,敲了敲秦朝朝的額頭,溫和開口道:“好了,不要打趣我了,你和甯昌世子也會恩愛到白頭的。”
“承你吉言。”秦朝朝開心一笑,不禁将目光又落在挂起的木牌上。
謝晚顔不禁也順着目光看向自己剛剛扔上去的木牌,微風吹過,木牌伶仃作響,在陽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冥冥之中好似有一段緣分自此種下。
“天色不早了,我們也回吧。”秦朝朝望了一眼天空,不知不覺已經幾近日薄西山。
謝晚顔點了點頭,面色輕柔道:“好。”
二人一同出了廟裡,在門外話别。
馬車又一路回了太子府,謝晚顔下了車,走在去往傾雲苑的小道上。
不曾發覺今日秦朝朝請的符紙從袖中不小心掉了出來,走在謝晚顔身後的阿荷眼尖瞧到,小心翼翼撿了起來。
“娘娘,您的東西掉了。”阿荷雙手奉上,眨了眨清澈的雙眸。
謝晚顔瞧了一眼,不怎麼在意的随意道:“無妨,你随意找個地方收起來便好。”
阿荷應下,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子嗣符,腦海中有了想法。
晚間用了膳,謝晚顔沐浴過後正準備将燈滅了,忽然想起今日陸清擇似乎該來。
下一瞬,便聽到丫鬟的禀報聲,以及陸清擇踏進宮殿的腳步聲音。
謝晚顔一如既往的見了禮,鼻尖又是一抹熟悉的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