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聞言面色有些為難,一瞬間荒神起來,試探性的開口道:“祭酒這、這不太合适。”
戒尺重重一拍桌案,一聲清脆,震的衆人皆心裡發怵,陳祭酒絲毫沒有因為陸風是皇子便就此揭過,反而聲音嚴厲:“既然知道不妥便不應該寫下來。”
陸風見陳祭酒如此不好說話,猶猶豫豫的起身,步伐緩慢的向前走去,途徑謝川時眼神不斷的朝着謝川求助。
謝川卻沒看懂陸風的擠眉弄眼,但又礙于陳祭酒在場不敢有太大的小動作。
陸風心裡知道指望不上謝川了,不由得拍了拍腦門,自己怎麼就犯糊塗将紙團扔給了陸婉瑩呢。
站在陳祭酒另一側的陸婉瑩看着陸風窘迫的樣子高傲的擡着下巴,眼神裡充滿得意。
陸風沒空搭理陸婉瑩的眼神挑釁,拿着紙團,埋頭看着自己的字迹,有些難以啟齒,吞吞吐吐片刻還是未能張開口。
陸婉瑩倒不由得好奇了,不禁悄悄墊了墊腳張望過去,卻又因為陸風的字太過潦草沒看懂寫的是什麼。
陳祭酒眉頭一蹙,雖是在催促着陸風,眼神卻掃視過國子監的衆弟子:“念!”
衆人看到陳祭酒隐隐有些發怒,隻覺得周圍一陣寒意,不禁面面相觑起來,整個殿内鴉雀無聲。
陸風一咬牙,心一橫的開口大聲念道:“本殿下聽聞京城夜夢樓裡的花魁是不可多得的極品,待散學後本殿下就帶你去好好賞識一番。”
聽完陸風所念,陸婉瑩不禁瞪大了雙眼,本以為陸風頂多是寫一些貪圖享樂的話語,未曾想竟如此露骨。
衆弟子心裡也是一驚,不禁再次佩服起陸風來,竟然如此不顧皇家臉面,帶着同窗去逛青樓。
然而,下一瞬,便聽陳祭酒再次開了口,眼神更加嚴肅:“最後一句重念。”
陸風不禁暗自捏了把汗,本來想着悄悄改一下最後一句,陳祭酒應當不會計較,沒想到她居然如此較真,當真要他全念出來。
陸風眼一閉,一副豁出去的模樣,照着念了出來:“散學本殿下帶你去遍所有青樓。”
陸婉瑩此時隻覺得丢人,根本沒有耳朵再聽下去,臉色不禁紅了起來,一時竟有些後悔沒有看過便将紙團帶了上來。
座位上的謝川此時面色有些擔憂,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心裡有着某一種預感。
果然,下一秒,陳祭酒目光再次在衆弟子的身上掃視着,開口詢問道:“陸風,你且說說這張紙條原本是寫給誰的?”
陸風下意識小心翼翼的看向謝川,這個眼神不言而喻,陳祭酒自是看了出來。
待反應過來,陸風不禁懊悔的閉了閉眼。
謝川對上陳祭酒的視線,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侯府家風優良,平日裡他可從來沒有去過青樓這種地方。
陳祭酒神色有一絲訝異,印象中謝川很是老實本分,雖然課業不突出,但念在守規矩,也算是一個好弟子。
陳祭酒正了正臉色,開口道:“謝川,你來講講陸風平日裡類似的事情還有多少?”
感受到目光皆聚集在了自己身上,謝川有些猶豫的站起身子,看了陸風一眼,連忙否認道:“沒有了,就這一次。”
陸風這才放下心來,悄悄在後方陳祭酒看不到的地方豎起了一個拇指。
陳祭酒沒有再問下去,隻是淡淡點了點頭,轉而又看向陸風:“陸風違反國子監教規,作風不正,罰抄寫今日課業三遍。”
陸風聞言困苦的撇了撇嘴,但又不敢反駁,隻能順承着開口道:“今日課業繁重,祭酒可否為弟子稍稍減上一減?”
陳祭酒絲毫不為所動,看都沒看陸風一眼,冷冷的開口道:“再加三遍。”
陸風這次是徹底不出聲了,看着陳祭酒一絲不苟的面容,腦海中立刻将剛剛找人替他抄寫的想法消散,他的字迹陳祭酒怕是一眼便能看出來。
陸婉瑩幽怨的看着陸風,眼神裡更是明晃晃的寫着不順眼。
陸風也不甘示弱,倘若陸婉瑩不将紙團交給陳祭酒,自己也不至于當衆念出來。
最終這堂課以陸風領罰結束。
散學時辰一到,陸風又是一副纨绔的模樣,伸手攬過謝川的肩膀,小聲地道:“怎麼樣?要不要跟本殿下一同去玩玩?”
此時國子監的弟子都已經差不多走完了,隻剩下幾個人還在。
謝川聞言差點嗆到,沒想到陸風都領罰了還敢再提,連忙擺了擺手:“這怕是不妥,殿下還是以課業為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