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撞擊聲不斷傳來,洋房正門上所剩無幾的木闆也開始搖搖欲墜,不斷地朝下落着細灰。
幾人雖然看不見是什麼東西在撞門,但他們清楚地明白,那座房子堅持不了多久了。
“走!”
梨顧北拉過溫晗,再次加快了速度。
“所以我們一直聽見的那個,其實是木闆掉下來的聲音?”
白毛差點被交錯縱橫的草根絆倒在地,好在他趔趄一瞬,又自己穩住了身形。
這下連賀言都忍不住扭頭,深深地朝他望去一眼。
白毛差點跑岔了氣,問:“什麼意思?”
梨顧北:“他覺得你清麗脫俗。”
溫晗補充:“蠢的。”
“抱歉,”賀言試圖解釋:“我以為這件事大家都清楚。”
白毛一腳踩進水坑,同時詢問:“啊?!”
“别說了,快!”
梨顧北瞥了一眼遠處搖搖欲墜的洋房,催促着。
溫晗則跟在他身後,沉默得吓人。
這裡的植被生長得太過野蠻,極大地阻礙了他們前進的速度。
奔跑中,腳下似乎碾過了一小塊硬物,溫晗趁着間隙回望,看見了土裡一閃而過的亮光。
那是什麼東西?
硬币?
被剛才那些渡鴉叼過來的?
溫晗蹙眉,再次回頭。
“怎麼了?”
溫晗的這個動作太過反常,令梨顧北也忍不住分神詢問。
溫晗收回視線,思索了一會兒,才搖頭:“我看錯了。”
那個不是硬币,是塊玻璃渣子。
或許渡鴉也将它錯認成了硬币,才會把它叼到這裡來。
而玻璃渣子......
溫晗想起了最開始看見的那個沙漏。
如果那個沙漏的計時結束,會發生什麼?
沙漏......計時......
這裡在随着時間流逝而發生變化的,隻有那座原本被木闆結實封住的古典歐式洋樓。
一個猜測忽然浮現,令溫晗感覺周圍微微發涼。
如果桌面上的沙漏計時結束,就代表着這座洋樓将無法再困住裡邊的東西。
但它為什麼會碎?
溫晗有些煩躁,朝前望去一眼,反手從包裡将除草劑摸了出來。
“到了。”
梨顧北說道。
百米外便是拱門,中間隻隔了一片稍顯平整的果嶺草綠地。
綠地之上,那些猙獰扭曲的東西仍舊存在,與先前所見别無二緻。
賀言看見了溫晗手上的東西:“除草劑?”
溫晗點頭,“嗯,你師弟的道具。”
“給我吧,我的道具能用。”
賀言沉默一瞬,低聲開口。
随後,便見他與常懷玉一起拿出了道具——
便攜式背帶噴壺,以及除草稀釋液。
梨顧北也一怔:“你們三的道具居然是這樣的。”
單拎出來基本都不能用,組合起來卻......
威力甚大。
溫晗注視着前方迅速枯萎一片的果嶺草,點了點頭,“威力甚大。”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碎了?!”
白毛幾乎破音。
不知什麼生物的嘶吼聲同時傳來,風呼嘯刮過,賀言強忍着手抖,看着眼前的道路,心跳如擂鼓。
梨顧北偏過身,語氣驚訝:“這也太多了......”
“不到一百米的距離,我們就不能直接過去嗎?!”
白毛搓着手,急躁地反複踱步。
溫晗則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腳腕,一邊感歎一邊提議:“要不你去試試?”
“啊?”白毛滿眼警惕,反問他:“你為什麼不去?”
溫晗攤手:“我暫時還打算活一陣子。”
白毛:“啊?”
意思是我不用活了是吧?
他捏緊拳頭,卻在下一秒便被梨顧北按住了肩膀。
“這裡的果嶺草可能和外邊的不太一樣,”他笑得眯起了眼,“外頭的果嶺草鋪天蓋地,我們沒得選,也躲不掉。這裡可就不一定了,謹慎一些總不會出錯。”
不過兩三句話的時間,那些密密麻麻的東西便全數跑了出來,朝着他們彙聚圍攏。
溫晗朝前看了一眼,又扭頭注視着身後的果嶺草地。
“這東西太多了,淹也能淹死我們。”梨顧北低聲,“你冷靜......”
溫晗環抱手臂:“我看起來很笨嗎?”
白毛在一旁點點頭。
溫晗瞄了他一眼。
白毛:“?!”
“不行,來不及,”梨顧北反複比對,走到了果嶺草邊緣,蹲下身子查看。
溫晗眯着眼,忽然問:“它們大概也是植物......或許可以直接燒了。”
梨顧北:“啊?”
他迅速反應過來,指尖撚過枯草,搓成粉末,說:“可以,這裡基本沒有水分,但要拿來引燃估計不太行。”
溫晗卻說:“這個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