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晗便看着常懷玉逐漸變換的眼神,嗤笑一聲。
又是這樣的眼神,以為自己變成這樣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與常人格格不入一定是有某種不能言說的苦衷。
去他媽的不能言說。
還苦衷呢。
溫晗認為自己可威風,至少現在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敢再欺負自己了。
這樣就夠了。
溫晗點點頭,随即提高了聲,音朝梨顧北所在的方向喊道:“能出來嗎?”
那是被層層荊棘覆蓋的一段道路,從這裡隻能大概看見裡邊的情況。
“等等,我拿個東西。這玩意有點麻煩,但它們好像變蠢了。”
梨顧北的聲音隐約傳了回來。
聞言,溫晗笑嘻嘻地,朝賀言伸出手,“噴壺給我。”
“好。”
賀言給得分外幹脆,令一旁的白毛看得瞪大了眼。
不是,兄弟,你就這樣給他了?
溫晗不輕不重地掃了眼白毛,對賀言說,“你們先走,這些東西沒有腦子,比之前好對付多了。”
賀言點了點頭。
白毛:好對付多了?
但他識趣地沒有多問,隻是掂了掂腳,時刻準備沖出去。
溫晗将剩下的除草劑帶在身上,探進了荊棘叢生的内裡。
如他所言,這些荊棘遠不像一開始那般具有攻擊力。
因為它們的“大腦”——“白毛”已經死亡,失去了指令,它們就變得“笨”了許多,在被溫晗用除草劑澆過根莖後,便瑟縮着後退去。
沒過多久,他便看見了蹲在地上的梨顧北。
那人似乎在觀察着什麼東西,甚至試探性地伸出了手。
溫晗連忙湊上去,問:“玩什麼呢?”
梨顧北頭也不回地戳了戳花瓣,“這玩意居然會開花。”
“醜。”溫晗搖了搖頭。
“是不好看,”梨顧北認同地點了點頭,又說,“但你看前邊。”
天色正好地亮了幾分,溫晗擡眼朝前望去,發現這種深紅色的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開了一片。
“還是醜。”
溫晗補充。
“沒讓你看花,”梨顧北則扶額解釋道,指了指:“就在前邊,看見了嗎?”
溫晗:“嗯,籠子。”
那是一座巨大的鐵籠,有着明顯的損壞痕迹,幾根柱子被從中斷開,底下堆滿了死去不久的屍體。
而它周圍的迷宮牆壁,則被這些荊棘蠻橫地破開了道口子,所以才令他們得以在這裡看見。
“拿到了。”
梨顧北折騰許久,終于站起身,将一枚被花汁侵紅的銘牌扔了過來。
溫晗擡手接住,迅速掃過一眼。
上邊寫着——
第十條規則:可到了後來,當我們再次看見米諾陶諾斯時,發現他已經變得足夠年輕,即使他的外貌與從前稍有不同。
“如果我沒記錯,”梨顧北一邊撥開荊棘,一邊說,“這個應該是和賀言的那個銘牌連起來了。”
溫晗颔首,“嗯,是連起來的。”
賀言的銘牌上說米諾陶諾斯垂垂老矣,甚至可以聞見泥土的氣味;下一塊銘牌卻緊接着告訴他們,米諾陶諾斯已經變得足夠年輕。
梨顧北說道:“先出去吧。”
看着屍體的數量,這裡的銘牌數量一定不少,但他們沒有時間與精力再去一點點尋找了。
離開時,溫晗側過身,看向層層荊棘之後。
那個籠子裡曾經關着什麼東西?
以及......
米諾陶諾斯還在跟着我們嗎?
溫晗回過頭,眼中閃過疑惑。
他似乎聽見了不遠處誰人揮動長鞭的聲音,很熟悉,令他有些......恍惚。
他迅速回過神,跟上了前邊梨顧北的腳步。
天還沒完全亮起來,賀言他們也沒有走多遠。
不過幾個轉角,前邊便隐約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這也太不當人了!她才幾歲?!”
白毛的聲音義憤填膺,倒是令梨顧北二人一愣。
他們倒是第一次聽見這人嘴裡說出人話。
走近後,賀言看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讓開了位置。
此時的白毛正蹲着身子拿着糖,試探性地朝前遞去。
他自然也察覺了身後的動靜,回頭詢問:“哦,你們活着出來了。”
聽起來還挺惋惜。
梨顧北:“這是......”
白毛解釋說,“半才遇見的,這孩子才幾歲,怎麼能......嗯?”
“她跑了。”
溫晗點了點頭,陳述事實。
同時,賀言也說,“看公頻。”
屏幕投影上,消息迅速地刷着。
溫晗朝上滾動,找到了引起這般讨論的發言——
[哥們,我迷宮地圖跑了,你們誰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