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的背包動了動,像是裡頭的東西當真乖乖聽話,手腳并用地抓緊了。
溫晗翹起唇角,抑制住了将背包甩過肩頭的習慣。
而此時在背包裡的玩偶卻是一臉嚴肅,正扒拉着尋找什麼。
這裡沒有。
也不在這兒。
乖乖真的把那根線給割斷了?
小玩偶“啪唧”一下坐了下來,鼓着臉揣着手,看起來有些煩躁。
但它下一秒就被颠得栽了個跟頭,整隻玩偶天旋地轉,跌倒在了背包的另一側。
它先是發出了一聲抗議,緊接着又是一聲擔憂,伸手撓着背包内壁,卻不敢打開。
因為溫晗真的會把自己挂在窗戶上當晴天娃娃。
比起外頭的風吹雨打,它還是更喜歡溫晗溫暖的被窩。
打鬥中,溫晗顯然聽見了這聲,他迅速瞥去一眼,笑意更深。
都讓它抓緊了,這下可不能賴在自己身上。
而這次的吳奇并未比上次難對付多少,戰鬥結束的很快,此刻他已經了無生息的倒在了地上,血緩緩地沁入了地裡。
溫晗總覺得不太對勁,自己在這裡原本是想看米諾陶諾斯是否會跟過來,卻沒想到來的會是他。
并且......
這也解決得太輕松了,吳奇又是怎麼複活的?是用的道具嗎?
他捂住被擦出血痕的手臂,轉過身,看向盯着自己的三人。
他們一臉警惕,手上的武器也沒有放下。
顯然,他們并不信任這個突然冒出來,又異常危險的存在。
那個男人率先開口,“你想做什麼?”
“我?”溫晗攤手,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腕上還沾有血迹,嘴角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語氣卻分外陳墾:“等人,之前答應了保他活下來。”
他指了指白毛。
其中一名短發女人卻是恍然,說道,“難怪他剛才一直朝後看,就是為了找你?”
雖然是疑問句,她的語氣卻很是笃定。
“看他的模樣,”她身旁的同伴也說,“也不像是有膽子主動脫離隊伍的。”
悄悄溜過來的白毛腳步一踉跄,對上溫晗的眼神更顯心虛,“這個不是,我當時就是,嗯......我錯了。”
男人問他,“他在威脅你?”
“啊?”白毛連連擺手,“沒有啊,我自願的,真的。”
他否認得很是幹脆,男人卻并沒有聽進去他的解釋。
因為溫晗實在太邪性了,無論是這種懵懂好奇的神态,還是剛才那詭異利落的身手。
相比之下,他這張融合後妖異卻精緻的臉,反倒成為了最不起眼,也最無足輕重的存在。
“他不是什麼好人。”男人眨也不眨地盯着溫晗,說:“他是在等人不錯,但我們都是他的餌料。”
被他有意引導,隻為了達成他的目的。
白毛一愣,想起了自己方才對溫晗的“控訴”——
[恐吓威脅,還拿我出去釣魚,一言不合就要揚了我。]
“我那是亂說的,”白毛的解釋有些蒼白,“他隻會偶爾揍人,但是個好人,不會騙我。”
聞言,男人愣住了,轉眼欲言又止地注視着他。
就連溫晗,視線也是饒有興趣地晃了過來。
溫晗摸了摸自己的半邊臉,樂了。
自己是個好人。
嗯。
有道理。
“你......”短發女人的指間長出了淡黃色的鈎吻花,看向白毛的目光複雜,委婉開口:“心眼挺少的。”
白毛疑惑詢問:“哎?”
溫晗嘻嘻一笑,體貼提醒,“說你缺心眼呢。”
“我?!”白毛拔高了聲音,左右扭頭,看見了幾人略帶可憐的眼神,一時間氣得腳也不疼了,别過臉,哼哼道:“原路返回吧,這裡是死路。”
“嗯哼。”
溫晗點點頭,甩落手上的血珠,率先轉身。
而另外三人也對視一眼,因為沒有其他道路選擇,所以隻能跟着溫晗二人,默默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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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幾人走後不久,寂靜的迷宮甬道裡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地上原本已經氣絕的吳奇忽然抽搐一瞬,随後竟極其緩慢地眨動眼睛,在睜眼時,還有類似兩栖生物的白膜一閃而過。
“啊,醒了。”
在他旁邊,還有一人翹着腿坐在由藤條交織成的椅子上。
吳奇爬起來坐着,伸手拖過巨斧,沉默地擦了擦脖子上深刻的豁口。
在做完這些後,他看了眼身旁的那人,神情麻木,視線卻在他的半掌手套上略微停頓。
接着,他開口詢問:“銘牌還差多少?”
“沒差多少了,”那人扯過一根狗尾巴草,戳着吳奇的側臉,嘲弄開口:“怎麼,剛才聽見那蠢貨叫誰父親,不開心了?看你剛才鬧出來的動靜,要是冷靜一點,也不至于再死一次。”
他環抱手臂,居高臨下地睨着吳奇。
“當然。”吳奇朝後撐着手,坐在那人的腳邊,“我被騙了那麼久,被關到現在,對‘父親’怎麼看,你不是最清楚嗎?”
這下換成坐着的人愣了,他看向吳奇的眼神情緒翻湧,最終歎了口氣,看向迷宮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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