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都沒變,但哪哪都不對勁。
施萬渝眉頭都皺了起來:“怎麼會,你故意逗我對不對。”
“小獅子,咱倆先聊點别的。”維舟的胳膊往桌上一搭,整個上半身向前傾,臉上是那種少見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周二我們是不是約好了要去矮頭山玩?”
“能不叫小獅子嗎?”施萬渝看上去别别扭扭,“我都多大了,叫聲大獅子不會少塊肉吧。”
施萬渝露出一種熟悉的表情,不服氣也得忍着。
維舟看到後很高興,慶幸自己還能再見到好友對他露出這種表情。
從小到大施萬渝都聽他的話,有時候嘴上不服 ,身體卻很誠實。
可後來他們之間突然疏遠,最後的幾年裡都沒怎麼說過話。
“對啊,畢業遊嘛,雖然沒遊多遠,”施萬渝撇着嘴接上句說,“不過我準備的很充分 ,你給我出出主意,你說我是更主動一點呢,還是稍微退退,玩一次欲擒故縱!”
施萬渝的大眼睛緊緊盯住維舟,透露出瘋狂的期待。
他早就習慣了一些事交給維舟做主,維舟是他們這群人裡最有思想和執行力的人,什麼棘手的事交給維舟都能夠處理的遊刃有餘。
維舟是穩妥的代言詞,早熟、話少、心思缜密,同齡人都喜歡向他尋求意見,可跟他做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施萬渝細數了一下,這麼多年來能跟維舟交心的人也就隻有自己,關于這一點他心中升起自豪之情,就算被人稱為維舟的小跟班也無所謂。
維舟揉了揉額頭,花了點時間理清思路,努力找回本該屬于當下的感覺,可惜那種感覺太久遠,不像是七年前,久遠的像是七十年前,不管他如何努力也找不回當初的認同感。
他知道施萬渝在說什麼,在說追求女神的事。
“我建議你..”維舟不易察覺地眯了下眼睛,“取消這次遊玩。”
“開什麼玩笑!”施萬渝激動到拍桌子,全身都在抗拒,“這可是我最後的機會,我打算跟她表白,這次必須把她拿下!”
為了心中的女神,施萬渝決定舍棄維舟的提議。
維舟看見了施萬渝眼裡的堅決,這使他意志消沉,眼睛從對方的臉上移開,看向别處陷入了沉思。
他的氣場再次給施萬渝一種形容不上來的‘怪異’和‘陌生’。
施萬渝感覺莫名其妙地撓撓頭,想不通維舟為什麼會提出取消遊玩的建議,當初還是他讓自己主動出擊。
維舟去拿自己的背包,從裡面翻出記事本,想從備忘錄上找找當下的記憶和感覺。
有些話他沒法對施萬渝直說,真相會震碎對方的三觀,他就算以大衆能夠理解的方式闡述複雜概念的能力,眼前這位沒有曆經風雨的施萬渝也未必能認識和接受真相的異禀,解釋這種靈異事件需要一個合适的契機。
若是在任何一個人面前展示預知能力,都有可能萬劫不複。
千萬不能挑戰命運設下的遊戲規則,維舟老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他翻看着備忘錄,隐約想起近期發生的一些事和原本就規劃好的事。
施萬渝看他拿出那玩意一點也不奇怪,還在糾結遊玩和面試的事,左思右想得出幾個猜疑,于是試探性地問:“維舟,你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真的沒去面試?”
維舟擡頭瞥一眼,用很平常的語氣說:“我媽媽身體不舒服,我會帶她去看醫生。”
“阿姨怎麼了?”施萬渝關心地問。
維舟的目光在記事本上遊移,神情若有所思:“她可能會盆腔疼,可她不會告訴我,疼之前我就會帶她去醫院做檢查,不會有事的。”
這樣就能發現潛伏在雲曉華身體裡的癌組織,原位癌不易發現,容易被誤診,但如果發現的早,手術後是可以完全根治的。
施萬渝的腦子有時候很機靈,有時候很糊塗,壓根就沒聽出這話裡有什麼不對勁,頻頻點頭道:“沒錯,就算啥事沒有也得年年體檢,可我是真的不愛去醫院,我一聞消毒水的味就想吐,比暈車還難受,等我到老有癱了的那天,我就希望能走的痛快一點。”
維舟拿着記事本的手一頓,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施萬渝,全憑下意識的反應。
施萬渝從他眼裡捕捉到了深沉的憂傷,心跳加快兩拍,低聲說:“阿姨沒什麼大事吧?”
“沒事,”維舟放下本子微笑起來,“有我在,她就不會有事。”
你也一樣。
施萬渝松口氣:“沒事就好,你吓我一跳。”
“遊玩的事你再考慮考慮。”維舟一臉認真道。
施萬渝甯死不屈:“不行,錯過這次機會,我都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維舟垂下眼眸,隻好另做打算。
他說再多也無濟于事,施萬渝為了未來的女朋友願意做任何事,包括放棄生命。維舟忘了當初的認同感,但在短短相處的過程中,他記起了施萬渝對女神的狂熱情感,他理解這種感覺,就像上輩子他對沈飛那樣。
“吃飯吃飯!”施萬渝興奮的雙手拍打桌子,“唠這麼半天肚子還癟着呢,先吃東西,吃飽再說!”
維舟看着施萬渝的活潑樣,嘴角笑容加深:“你就是我的小獅子,永遠都是。”
施萬渝忍不住翻白眼:“你鬼上身了?怎麼變得這麼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