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遠方的燈火像點點繁星,酒店的房間中的燈光柔和而溫馨,宛如一個甯靜的避風港,為旅者提供安逸。
施萬渝看上去心情相當不錯,洗完澡就滾上自己的單人床,拿着手機傻笑。
他在跟劉欣然聊天,一門心思地讨女神歡心,全神貫注,以至于維舟從浴室間出來時搞出大動靜都沒吸引他的注意力。
維舟不小心撞倒門口的架子,上面擺着的裝飾品海螺撒了一地,他隻得蹲下來撿東西,他擡頭,瞥見施萬渝光顧着傻樂,一點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等他把架子按回原位,一邊擦頭發一邊往床鋪走時,施萬渝終于放下了手機。
“維舟!”施萬渝往維舟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兩人的床鋪隻隔着不到一米寬的過道,“你教我玩欲擒故縱真有用,你可以啊,幾乎能猜到她的反應。”
維舟想的都是正事,沒心思搞這些,近乎冷漠的否定:“我沒教你。”
“你怎麼還謙虛上了呢?”施萬渝眨眨眼,“兄弟的幸福可就靠你了。”
維舟本想跟施萬渝開幾句玩笑,可這個節骨眼實在沒心情,他靠在床頭,手中拿着黑色記事本,翻看裡面記錄的内容,随後合上眼睛,一副冥想的神情。
施萬渝屈起一條腿,胳膊肘支在腿上,拖着下巴歪頭看他。
“小獅子,明天吃完午飯我們一起去海邊玩排球,叫上你的女神。”維舟在閉眼睛說話。
施萬渝興緻缺缺:“好不容易回老家,還不如玩點水上運動,要不去遊泳吧,讓那幾個旱鴨子見識見識咱們的水上功夫,他們經常說我白皮包骨不像是海邊長大的爺們,真是奇怪了,你說我咋這麼白呢,我小時候也沒喝多少奶粉啊。”
這些點子維舟都考慮過,不管是潛水還是沖浪都存在風險,明天是關鍵時期,能避免就避免,就算他和施萬渝的水性都好,他也不放心。
“我腿抽筋,”維舟随口扯個慌,“不适合去玩水。”
施萬渝将信将疑:“年紀輕輕的就...”
“你現在就約劉欣然,”維舟一副考慮周全的成熟模樣,似乎拒絕他就是不懂事,“在她入睡之前,先約她。”
施萬渝比個OK的手勢,扭過身子發短信。
不一會兒,施萬渝就帶着好消息扭了回來,“維舟,她答應了!她說她剛來島上就想到沙灘排球,她還說我太體貼了,竟然能猜到她的心思!”
“傻瓜,”維舟忍不住勾起唇角,“你對喜歡的人還不夠了解,劉欣然是排球隊的一員,這是她的強項,有機會展示自己的優勢,她當然不會拒絕。”
“哇!兄弟,你可真神。”
“是你自己粗心。”
施萬渝做了個輕微的聳肩姿勢,屁股又往前挪了挪,“嗳,你說,你作為旁觀者,你覺得她對我有沒有點那個意思?“
維舟合上記事本放在床頭,将後背的枕頭擺好,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平。
他的兩隻手虔誠般放在腹部,盯着天花闆,說句:“有戲。”
“真的?”施萬渝高興的險些跳起來。
維舟用一抹真誠的笑容肯定自己說過的話。
施萬渝的頭往上揚,仿佛女神就在他的頭上。
見他一臉美滋滋,維舟感到一絲心酸,無法保證明天的結果,那會不會是施萬渝的宿命。
維舟在床上翻個身,背對着施萬渝。
施萬渝抱着枕頭傻笑會兒,眼睛落在了維舟的後腦勺,突發奇想地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維舟看着沒什麼反應,半天沒動靜,施萬渝以為他要睡着了。
沉寂持續了一陣子,就在施萬渝準備關燈時,維舟有些沉悶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有。”
施萬渝瞪大眼睛,八卦又好奇:“我靠,誰啊?你班同學?我認識嗎?”
在别人看不見的角度,維舟緩慢地閉上眼:“你不認識。”
“你跟我唠唠,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施萬渝的好奇心戰勝了瞌睡蟲,他太想知道是誰了。
這麼多年來,能讓維舟瞧上眼的人可不多,施萬渝了解好友,維舟之所以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就是因為他情緒内斂,不肯輕易付出感情。
維舟随意的語調帶有近乎無情的色彩:“我不想講。”
“為啥啊?”施萬渝不服氣,“我天天跟你叨叨我的情感世界,輪到你就不行了?”
維舟像是喃喃自語:“因為無所謂。”
這句話既是對好友的回應,也是對他自己說的。
施萬渝沒聽懂,嘴裡嘟囔着去關燈,小聲猜測:“難不成是一直男?”
這句話隻換來維舟淺而平均的呼吸聲。
施萬渝一骨碌鑽進被窩,閉上眼睛醞釀睡意,腦子裡想着女神。
片刻,他聽到維舟說:“晚安,小獅子。”
“晚安。”
“明天見。”
“?”施萬渝醞釀好的睡意又被驅散,一臉困惑地盯着黑暗中的維舟,“睡一個屋還明天見,維舟,你最近真的很奇怪,記性變差也就算了,還總說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對此,維舟的解釋是:“你以後會明白。”
施萬渝更糊塗了,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好吧好吧,睡覺,從現在開始誰也别說話。”施萬渝主打一個既然搞不懂那就當做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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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行人早早起床。
上午跟船出海捕魚,幾個外地來的校友可算是體驗了一回被無垠大海包圍的感覺。
漁船趕在午飯前靠岸,一行人帶着收獲頗多的成果跑到度假村的飯店,專門請廚師做他們自己捕的魚。
吃完午飯,全都各自回房換衣服,興緻勃勃的要去打排球。
維舟和施萬渝在海邊長大,每次出門都習慣性帶一套可以在海邊散步穿的衣服,棉質的短袖和短褲,穿在身上特别舒服。
另外三人帶的是泳衣。
當施萬渝看見女神穿上凸顯身材的泳衣時,吓得趕忙把頭低下,一雙眼睛無處安放,恨不得戳瞎。
維舟毫不懷疑,這家夥要是再多看兩眼保不準會噴鼻血。
“冷靜。”維舟拍了拍好友的背部。
施萬渝紅着臉頂嘴:“誰不冷靜了,我在海邊長大,看的還少嗎?别以為我沒見過世面...”
話剛說完,他一轉頭就對上了女神笑盈盈的眼睛。
劉欣然叉腰站在他跟前,說:“施同學,你見過多少啊?”
“.......”施萬渝又把頭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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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萬渝被劉欣然激的熱血沸騰,到了項目場地,抱着球就不撒手,勢必要展現自己驚人的技術。
确實驚人,他被劉欣然和另外兩個隊友摁在沙地裡爆錘,單挑不行,王者帶青銅還是不行。
不過他玩的很開心,隻要跟劉欣然在一起,他就開心。
維舟是他們之中最格格不入的人,也是最沉默的人,始終坐在旁邊的空地,不參與,也沒想着要離開。
他時刻關注出事的時間點,從早上開始他就暗暗觀察劉欣然的反應,沒聽到對方有意要去山頂取景,他繃着一根神經,一刻都不敢松懈。
不遠處,劉欣然湊到施萬渝耳邊,小聲問:“你朋友是不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