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
看來是覺得他小小一隻二等詭物,擠在前面要影響鎮天将軍發揮了。
披的這張詭皮還真是好用!
蕭晚仙有點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揚,後撤幾步跳到供桌上蹲着,一手支頭看戲。
單看着有點幹巴,他趁亂在桌邊摸了個帝君的貢果啃,清甜順滑,實乃果中佳品。
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扒上桌面,良久,冒出貓九爺高高腫起的半邊臉,“壯士……救命……”
貓九爺的背後,是好運從混戰裡擠出來、披頭散發的李平,雙眸緊緊盯着三花小貓,眼神狠戾如鷹隼,完完全全被欲望浸染。
“神仙卷——”李平嘶吼。
再啃一口貢果,蕭晚仙一果核砸中李平的腦門,送他安安穩穩睡覺去。
貓九爺被果核吓得一縮,半天沒感受到疼,才敢繼續露頭。
它廢了好大勁爬上來,一屁股坐在桌上癱成一灘,捋着自己的胡須大喘氣。
蕭晚仙惡從心頭起,屈指彈它腦殼,“喲,貓爺怎麼叫人給追着攆?”
“……這人就是個瘋子!”貓九爺明顯沒會到意,說着還呸了一口地上的李平,恨不得賞他兩爪。
“确實瘋啊,急瘋了要追他的神仙詭祀卷呢不是?”蕭晚仙說得意味深長。
貓九爺登時不說話了,抱着肚子瑟瑟發抖,覺出旁邊這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蕭晚仙把它拎到懷裡來,咒鎖好奇爬出來跟這個新夥伴“友好交流”,攜帶詭氣的觸腕在貓九爺腦袋、肚皮上劃拉。如此威脅,讓它更是一動也不敢動僵在他人之手。
“别急,咱們看完戲再算賬嘛!”蕭晚仙明明語氣輕輕,聽在貓九爺的耳朵裡就是跟淬了毒一樣緻命,貓肝貓膽懼顫。
再說那頭。
低等詭物一但跨過正殿的門檻,就會直接被碾作詭氣彙入黑紅水墨,在殿中各處繪出怪異的字符,與詭祀殘卷上的陣法異曲同工。
因此,柳問七提劍斬詭,不過是在和正殿的禁制搶詭頭,若先一步用靈光拔除詭物,就不會有詭氣逸散而出。
他的劍法很快,一招一式正統仙道的影子,出招又不管不顧、過于狠戾野蠻,這讓他使劍瞧着像個半瓶水晃蕩出來的半吊子。
但不可否認的是,一力降十會。若是能有鎮天将軍這般強大的法力支撐,這般打法倒也不是個問題,尋常人怕是連他的身都近不了。
蕭晚仙看着看着,感覺這劍法有點眼熟。
太爛了,根本看不出流派!
柳問七就操着這一手破爛劍法,在詭群裡殺了個七進七出,低等詭物基本上沾到一點劍氣靈光,就要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啊!是那個殺神!”
詭群裡不知道哪個眼神好的,遠遠瞧見沖天詭氣裡的柳問七,尖叫的聲音沖破天際。
“是長生天的鎮天狗!跑啊——”
正巧,這尖叫詭還是個見識廣的,竟然認出了堂堂鎮天大将軍。
頓時,整個詭群都沸騰了起來,柳将軍似乎在這凡間的低等詭物裡兇名赫赫,原本後詭推前詭根本停不下來的衆詭物,竟齊刷刷往後退了。
其中幾個倒黴蛋一絆,接被詭群踩在腳下千踩萬踏,更有甚者被擠得從青石階上骨碌碌滾下山去了。
整個帝君廟被詭物圍了一個圈,柳問七一人持劍立在廟前,愣是沒有一隻詭物有種送命。
它們隻敢窩窩囊囊跟周圍的詭嘴柳問七。
“兄弟們認清那張臉,俺家大王就是鎮天狗打死的!”一隻瘴氣精黑臉扭曲,掉下巴呐喊。
“我們亂葬崗的窩都是他端的!”旁邊的厲鬼尖叫。
“喪盡天良,滅絕詭性……!”
鎮天狗的種種罪狀,遊蕩在凡間的詭物都給他一一列舉。這些詭物既恐懼又渴望,徘徊在帝君廟前不敢踏入也不願離去。
柳問七巋然不動,擡劍遙指。
詭氣被仙官的靈光沖散,半絲不得彙入正殿。
但衆書生的詭祀被打斷、又沒能得到外來詭氣補充,正殿内的黑紅字符蠢蠢欲動。
蕭晚仙拎着貓九爺一蹬桌子飛身而起,原本還算幹淨的供桌瞬間被黑紅水墨吞沒,彙成幾個紮眼的符文來。
原本或被踹暈、或自己掐架倒地的瘋書生們搖搖晃晃支氣身子,行屍走肉一樣爬行到供桌邊跪好,再度俯首祈禱,虔誠祈願詭物降臨人間。
散落一地的詭祀殘卷倏然亮起,從卷中探出同蕭晚仙那條相似的咒鎖,直沖殿外詭物而去。
這是等不及要強行綁詭執行詭祀了!
柳問七眼疾手快,旋身連出數劍,将咒鎖悉數斬斷于正殿之前。
可詭祀咒鎖并不同于一般詭物,即便弱到第三等也相當難纏,就像是某種契約規則的具象,被斬斷的脘絲分裂再生,是真正的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