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養崽第13天】
蒲葵:“……”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帶有三分冷漠五分警覺還有兩分傲嬌,毫無真情實感可言,就像藥物說明書一樣。
跟第一個版本簡直大相徑庭。
蒲葵的視線在這一張紙條上停頓了幾秒,旋即被氣笑了。
這小孩兒,不知道他在跟她較什麼勁兒,像一隻别扭的小狼崽似的,原本打算敞開柔軟溫膩的肚皮讓她摸摸,但又突然背過身去,将兇猛的獠牙瞄準了她,龇着牙,鐵了心思不允許她靠近,隻要她敢靠近,他就打算咬住她頸部大動脈,将她咬得鮮血淋漓。
紙條上的字迹鋒利又潮濕,糅合着初秋雨水的粘稠氣息,帶着某種誓不罷休的敵意,墨迹在蒲葵的眸瞳裡四處亂竄,撓得她真是心癢癢。
她将少年留下的紙條收了,但沒有去碰藥盒。
她要讓他知道,昨夜她來過了,但她沒有收下他的歉意,他并沒有得到神明的寬宥。她要讓他産生更加濃深的愧怍感。
遊戲的時間過得特别快,蒲葵隻等了十五分鐘,遊戲時間就到了翌日清晨五點,少年按時起床。
傅修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窗戶的動靜,藥盒沒有消失,他寫下的紙條倒是不見了。
——看啊,這小孩兒好像很在意的樣子啊。
蒲葵眉眸彎彎,哂然輕笑。
她挪動鼠标,把中近景切成了特寫畫面。少年黝深的眸子倒映着窗扃外的雪光,眼神靜冽。
他視線分量很輕,僅看了窗戶幾眼,在窗沿停了兩秒,就輕描淡寫地挪開,眸無波瀾,端着牙膏杯和毛巾去水房洗漱。
洗漱完畢,少年跟其他舍友換好訓練服,離開宿舍。全過程,他連一絲一毫多餘的表情和動作都無,甚至在離開前,連個回眸都沒有,仿佛那一張消失的紙條,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這小孩兒居然不上鈎?
蒲葵有一瞬間的微訝。
身後半透明的玻璃窗外,是轉深的滂沱夜雨,她的耳膜被雨水叩擊玻璃砰砰敲擊着,雨聲讓她渾身很躁動,握着鼠标的手有些發癢。
蒲葵晃蕩着金屬糖盒,随手扔了幾塊薄荷糖在嘴裡嚼着,牙齒的尖端咬碎了糖片,齒隙充溢着過度辛辣的薄荷味。
她失策了,感覺一時拿捏不住他。
這小孩兒,他到底什麼态度啊?
蒲葵随手抓了一個抱枕攏在懷裡,她現在非常需要一個東西摁在手裡,不斷揉搓揍捶,才能釋放出心中那一股憋悶。
懷中那無辜的抱枕,就這般被蒲葵捏得變了形,捏出了一副哭泣的表情。
蒲葵對那個抱枕皮笑肉不笑地說,小孩兒,等姐姐真正馴服了你,有你好哭的。
蒲葵點擊【繼續遊戲】。
今天上半天訓練,傅修一頭紮在高強度訓練當中,去廁所時偶遇以前章佑霖那一夥人,他們已經不敢再招惹他,仿佛一旦招惹到他,就會瘋狂觸黴頭似的。
一群公子哥兒見着傅修,都要誠惶誠恐地避道而行。
下午,趙忠的助理來到了高級班訓練室一趟,把傅修叫去了辦公室。
這一回是走主線劇情,系統自動把趙忠辦公室給解鎖了,蒲葵點擊正在冒着感歎号的【趙忠的辦公室】。
界面跳轉,下一秒她就到了辦公室裡。
趙忠的辦公室要比蔡緻明的辦公室小很多,他給傅修斟了一杯熱茶,請他在皮質沙發上落座,态度頗為殷勤。
傅修沒有喝茶,僅是規矩地坐在沙發上,表情很冷淡:“趙哥找我什麼事?”
趙忠從堆滿各種文件的辦公桌上抽出了一份紅皮文件,從自己那一側推到了傅修的眼前。
傅修淡淡地掃視一眼,聽趙忠說:“經過上一次測評,你認識了鄒侖前輩,你也知道長空傳媒是很早就我們公司有深度合作,同時也與跟H國那邊的經紀公司、國民電視台有深度交流的吧?”
香雪娛樂,作為國内老牌造夢星工場,練習生訓練體系就是承襲H國那邊的制度,目前高級班的舞蹈老師、聲樂老師全是公司高價從H國聘請過來的,師資力量與中級班有霄壤之别,根本不在一個level裡。
說完了這樣一個鋪墊,趙忠笑着替傅修翻開了文件,傅修看到了文件第一頁。
『《燃燒吧!星光少年》競演選秀綜藝策劃案』
“看看,這是香雪娛樂與長空娛樂兩家公司,聯袂H國WS傳媒公司、三家電視台共同制作的練習生選秀綜藝提案,亮點是全程無縫直播,緻力于打造出一支H國獨一無二的青春少年男團,聚焦于H國的娛樂市場。”
傅修聽着,眸底有了淡淡的波瀾。
當前的國内的娛樂綜藝市場,主要戰場還是在傳統媒體上邊,網絡PC端與用戶端全程直播的确是一大亮點,而練習生選秀綜藝無異于是一塊大蛋糕,無數投資商和品牌商等着投錢進來。
趙忠幫他翻到了第二頁,繼續道:“這一款綜藝是重量級的項目,錄制直播時長跨度較大,長達一年,這一年囊括兩個季度。這一年,華國和H國的觀衆将持續關注你的練習生身份,你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大曝光,最後将全民投票選六個少年成團出道。”
“這個項目是鄒前輩幫我們在牽線搭橋,我們的公司分到了三個名額,高級班的蘇厘和範子辰是内定報送的名額,還剩下一個名額,蔡總說要給你。”
趙忠抛下了誘餌,等待少年上鈎,少年似乎的确有些心動的樣子,但面容之上隻有寡淡的神色,掠了趙忠一眼:“所以,這些話是蔡總授意讓你對我說的?”
趙忠額角滲出冷汗,他忙拿紙巾擦擦汗,不疾不徐地道:“其實呢,這一回選秀名額的争搶十分激烈,國内幾十家經紀公司都在争奪資源,本來綜藝節目組隻分撥到兩個名額給我們,但咱們蔡總十分賞識你,就跟鄒老師打了個招呼,讓他們破例多分了一個名額給咱們,你說,你得到了這個名額,是不是該好好感謝蔡總?”
後邊最後一截話,趙忠生怕傅修聽不清楚似的,咬音格外重。
趙忠唯恐傅修直接拒掉一般,又忙補充道:“這一份文件我待會兒打印一份小樣兒給你,你帶回去好好看,明天下午你再給我答複,年輕人嘛,有沖勁是好事,但有時脾氣也别那麼倔?”
傅修聽着,揣在衛衣口袋裡的手緊了一緊,沉默不言。
趙忠細細審視着傅修的神态,見他沉默,就認為他是妥協與動搖了,趙忠心裡泛起了一絲計謀得逞的笑容。
别說是一身清高傲骨的傅修,尋常的練習生都根本抵制不了這種誘惑。
每一位練習生都渴望鮮花與掌聲,現在剛好有一個一夜成名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怎能會不心動?
每年有成千上萬的練習生,不顧一切地縱入娛樂圈這潭深水裡,沒有水花、默默無聞的無名之輩多了去,是他們沒有實力或者是顔值嗎,也不一定,關鍵地是沒有背景、平台和人脈。
對于傅修而言,《燃燒吧!星光少年》是一個算是比較高的平台了,如果曆經一年的大曝光,那麼就算最終沒有成團出道,歸國回來,這一檔綜藝所帶來的人氣和流量,也注定讓他比尋常的愛豆站立在更高的咖位上,甚至,如果抓的時機夠穩,此後轉型成功的話,還能助推他跻身一線大腕之位。
所以,參加這樣一檔選秀綜藝,百利而無一弊。
趙忠熟谙傅修的心理,打從半年前的商演事件過去後,這個少年跌入谷底,他一直在嘗試着厚積薄發,等待着一個力挽狂瀾的機會。
現在,機會就擺在了他面前,隻要他稍微放低一些自己的姿态,肯接納圈裡的一些規則、對一些事情作出退讓、妥協的話,那麼,他此後的道路将會一帆風順,通暢無阻。
然而,當趙忠把打印好的策劃案小樣兒遞交到傅修手上時,他卻是連掃都懶掃得一眼,隻簡淡地說了句:“謝了,但我不需要這種名額。”
說着,傅修雙手揣入衛衣口袋,漫不經心地轉回身,擡腿就走。
這完全就是出乎趙忠意料的情況,他一掌撐在辦公桌上,低喝:“傅修,你給我站住。”
少年散漫地止住步履,但沒有回頭。
趙忠簡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告訴你,别以為自己進入高級班有多了不起,如果沒有公司一手扶植與苦心栽培,你連個渣滓也不是。現在蔡總幫你要了個名額下來,我勸你不要不識擡舉。”
傅修冷笑了一下,微微側過眸去:“為了一個名額,您讓我去感謝蔡總,怎麼感謝個法,把自己送到他床上?”
少年偏偏腦袋,嘴唇輕扯起一個譏诮而漠冷的弧度:“那又跟嫖有什麼區别?”
“閉嘴,你怎麼說話的?!”趙忠氣得臉色鐵青,完全沒有想到傅修把話說得這麼直。
這個辦公室是半開放式的格子間,左鄰右舍來來往往的都是公司同事、其他經紀人和藝人,人多耳密,少年的話又是一針見血,趙忠唯恐這些話被其他人聽了去,忙咬咬牙道:“好,很好,傅修,你可真是好樣的,蔡總一次又一次給你機會,但你每一次都糟蹋,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縱使你進入高級班又當如何?公司今後不會再捧你或是提供資源,你已經錯失了最後一個機會,請不要後悔。”
趙忠以為自己把話往狠裡說,這個少年的面容之上至少會一點點動搖,然而,少年面容毫無波瀾。
趙忠差點被他氣到心肌梗塞,壓抑着滔天怒火:“你可以走了,以後就别來找我,等着糊穿地心吧。還有,這五百萬的債務簽,會一直簽到你死那一日為止,你這輩子已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