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被偷,而不是票不見。
車廂裡一陣唏噓,衆人紛紛好奇地循聲望去,隻有唐心月注意到對面兩個胖女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瞬驚慌。
心裡生了猜想,她隔着重重人群,看見一個穿着軍大衣的男子在和列車員說着什麼。
男子身量高,在人群中有着鶴立雞群般的感覺,即便是遇到票被偷了這種事,那張冷峻的臉上也看不出一絲急亂情緒。
也不知他同列車員說了什麼,突然就轉頭朝這邊看了過來,唐心月偷看被抓包,吓的趕緊收回視線。
可她收回視線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偷東西的又不是她,為什麼那人看過來時自己要躲。
讪讪呼出一口氣,她重新擡頭往人群看去,這一看,竟發現列車員還真挨個檢查起了車票,且很快就會檢查到她們這裡,于是她扯了扯一旁伸長脖子正看熱鬧的莊文靜,示意她往通道那邊挪。
被打斷的莊文靜一臉懵,但也還是照着唐心月的意思做了,和唐心月朝夕相處十多年,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唐家老三的腦袋瓜子裡裝了多少鬼點子。
她一邊往外挪,一邊猜測着唐心月此舉目的,不想二人前腳剛将通道堵死,下一妙,就見那倆胖女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倆人沒往列車員那邊走,反而直接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頭埋着,身子也緊緊貼着懷中的包袱,小心翼翼不敢四處張望,那模樣與剛才的趾高氣昂比起來還真是大相徑庭。
因低着頭,二人并沒有發現站在通道處的唐心月和莊文靜,見跟前堵了面人牆,便想着側身從一旁過去,可剛挪過去,那面人牆就立馬堵了過來。
二人不敢聲張,隻好繞到另一旁,正要側身通過,人牆又堵了過來,二人詫異,擡頭正要發作,就見眼前站着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兩位大嬸,這是要去哪裡?”
姑娘笑的像朵花似的,倆胖女人們差點沒給氣死,沒好氣地扒拉了她們幾下,卻愣是沒扒拉出一條縫。
“俺們要去上廁所,讓開!”
眼看着列車員越來越近,二人幹脆随便找了個借口,一邊說還一邊使出渾身蠻勁往外擠,擠的唐心月腳下一踉跄,重重摔在了地上。
“幹什麼呢你們,怎麼還動上手了,欺負我們姑娘家的沒力氣,專往這邊擠是吧!”
莊文靜性子急,見唐心月被人推倒在地,哪還管的上其他,上來就是一大嗓子嚷嚷,再加上之前被那倆女人欺負,心裡一直憋着氣,聲音又大又急的,整個車廂的注意都被她給吸引了過來。
“人列車員正檢查呢,非要這個時候急着去廁所,也不知道在慌什麼?”
和身旁的人合力将唐心月扶起來,莊文靜的那張嘴就像個機關槍似的霹靂吧啦地說個不停。
這要是換在從前,唐心月定要上前去手動閉麥,可眼下,她不但沒有任何動作,反而在莊文靜詢問她有沒有事後,順着她的話道:“我沒事,你也别怪大嬸她們,說不定人家還真有什麼急事,不然上個廁所幹嘛還帶着包袱。”
一句話不痛不癢,不緩不急,看似在替胖女人們辯解,可卻将二人的反常全都道了出來。
果然,在聽到她的話後,列車員很快步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
面對列車員的提問,那倆胖女人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唐心月格外鎮定,三言兩語就将整件事的始末交待了清楚。
也就是在這時,莊文靜才恍然大悟,唐心月讓她堵在通道的真實意圖。
原來她早就發現了倆胖女人不對勁,怪不得她覺得唐心月剛才的那一摔有些太過做作,合着全是演給别人看的。
莊文靜偷笑,心裡對唐心月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回頭見列車員在聽完唐心月的話後,竟真查起了倆胖女人的車票,心裡就更是舒暢了。
“票呢,俺記得就放在包裡的呀,怎麼不見了?”
清楚自己的票是偷來的,倆胖女人自然不會傻到當着列車員的面拿出贓物,也不知剛才那個說自己票被偷了的男人到底跟列車員都說了什麼,二人隻能裝作不知把車票給弄丢的樣子。
可唐心月又怎會輕易讓她們得逞。
“不知道票放在哪裡,但總知道自己是買到哪裡的票吧?”
她這話一出,立馬就招來了胖女人的白眼,倆人大字不識一個,又怎麼會知道偷來的票是到哪裡的,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人群中也不知誰說了句,“該不會你倆的票是偷來的吧?”
這下,不僅列車員看他們的眼神變了,就是之前站在他們那邊的人都開始紛紛倒戈相向。
“連自己到哪裡都不知道,難不成這票還真是偷來的?”
“呸,真夠不要臉的。”
“虧我剛剛還在幫她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