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上了一天班,吹着冷風走回家,正想問問她姐怎麼樣了,一擡頭就又看到了她讨厭的人。眼看杜雄搖身一變,成了她媽嘴裡年輕有為好青年,田蜜心裡一陣膩歪。
克制住對杜雄翻白眼,質問他來幹什麼的沖動,田蜜忍着冷,生氣的對秋荷說:“媽,我的事兒,你能不能别再瞎摻和了?現在是新社會,婚姻自由自主。我喜歡誰,以後想要嫁給誰,全都需要我自己樂意。”
“知道,媽又不是老封建。”秋荷自然的回了田蜜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我們就是和小杜投緣。小杜沒爹沒媽,他過年都沒吃上餃子,我看他可憐,跟他一起吃吃飯,喝喝酒怎麼了?我們根本沒說你的事兒,你這孩子多什麼心。你知道的,我和你爸為人和善,最會交朋友。你别見風就是雨的自作多情。”
“……………………”田蜜深呼吸。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
之前沈濤給田蜜送禮,田蜜不要,她媽媽收下禮物,就是這麼拿話堵田蜜嘴的。現在杜雄不安好心的來到她家,她媽居然還用這話糊弄她?!
“媽,你當我還是三歲小孩嗎?”田蜜冷着臉提高了嗓門。“我不管你收了對方什麼東西,總之,不要算我頭上。你們硬要算在我頭上,我也不會認。我是自由的,你們不能做我的主。現在我明确的告訴你,我不喜歡杜雄,不想和他處對象。你們不要白費心機!”
“什麼心機不心機,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你爸好歹也是卷煙廠的建廠元老,杜主任年輕,他有問題,想找你爸問問怎麼了?你别仗着自己好看,就瞅誰都不像好人。你又不是人民币,哪能人見人愛。行了,别在門口杵着,冷風都進屋了。回來這麼半天,你也不知道和杜主任打個招呼,真是沒禮貌。”
“………………………”田蜜再次無言以對。
明明杜雄就是和沈濤一樣,醉翁之意不在酒。可秋荷就是有本事,能把正常的田蜜,說成是别有用心的那個。這感覺有點窒息。看着其樂融融的三個人,田蜜連田心都不想管了。
她現在隻想逃離。逃離這個讓她喘不過氣的家,去到一個陌生的,誰也不會打擾她的地方。可惜,除了家裡,田蜜無處可出。
離開這裡,田蜜隻能去她爺爺家。爺爺過年去訪友還沒回來。她去了那邊肯定是清鍋冷竈,連口熱水都沒得喝。大冷天的,田蜜剛吹了一路冷風,她的破身體根本禁不住瞎折騰。
沒有任性的資本,最後,田蜜冷着臉,硬邦邦的留下一句:“我去看看我姐。”便無視杜雄,自顧自的回了房間。
秋荷把田蜜的脾氣摸的透透的,田蜜的離開在她的意料之中。見怪不怪的搖搖頭,她轉身就對杜雄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我家小蜜被我們寵壞了。杜主任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見識。”
“沒事,沒事。小蜜這樣的真性情,我非常欣賞。”杜雄樂呵呵的回答。
面對田蜜的冷臉,杜雄不但不生氣,他還莫名其妙的有些沉浸。隻要一想到平時對誰都愛搭不理的田蜜,隻對他一個人露出這樣最真實的一面,杜雄的心裡就是一陣熨帖。
這麼特别的女孩,這麼特殊的對待,杜雄是瘋了才會生田蜜的氣。他禮貌恭敬的給田大牛倒酒,繼續春風滿面的和秋荷聊天。
秋荷見杜雄是這個态度,就知道這個金龜婿穩了。心裡高興,她陶醉的抿了一口酒,話也多了起來。
“哎,小蜜這孩子,能養活是真不容易。你不知道吧,她生下來就這麼點。”秋荷雙手捧在一起,比劃了一個很小的空間。“那小小一團,還沒李姐家的貓崽子大。她還不能大哭,一哭就昏,為了養活她,我那時候愁的天天掉頭發。”
“我知道,您辛苦了。”杜雄殷勤的給秋荷倒酒,順便說好話,拍丈母娘馬屁。“在咱們這家屬院,就沒有比您還有福氣的女人。你不但生養了兩對雙胞胎,兒女雙全,您的孩子還個頂個的出息、孝順。您是有福之人,以後我老了,能有您一半的福氣,我就知足。”
“呵呵,哪裡哪裡,小杜你過譽了。”秋荷嘴上謙虛,臉上的笑容卻加深了幾分。
秋荷在舊社會,是賣身給地主家當丫鬟的。那時候,她聽的最多的話,就是她一個奴才秧子,不配過好日子。現在杜雄誇她有福氣,是全家屬院最有福氣的人,可算是搔到了秋荷的癢處,爽的秋荷不自覺喝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