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獨自等了兩天,見謝婉迎遲遲不來給她回複,心底也有些着急了。
難不成看走眼了,謝婉迎還當真是個沉得住氣的?
不能夠啊。
江渺坐在門口台階上拔草,一會兒唉聲歎氣一會兒仰天長嘯,倘若被外人看見,恐怕會以為她腦子被關出什麼問題來了。
“不行!”她忽然叉腰起身,目光掃向院外。
再等下去恐怕溫行舟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想走都走不掉。
她回到屋内窗前觀察,門口看守的侍衛雖然三天一換,但乏味的站着無比難受,此刻幾人正依在門邊說話。
這時,兩人不知怎的突然站端正,随後門外緩緩露出抹白色衣角,隻見謝婉迎笑着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見到來人江渺差點兒喜極而泣,正想要跑出去迎接,又想到這樣太過主動,容易讓自己陷入被動局面,于是趕緊回到桌邊坐下,假裝自己剛才在休息。
丫鬟領着謝婉迎進來。
江渺今日穿了件素雅淡粉長裙,妝發也并不多精緻華美,烏黑的頭發随意披在腦後,整個人仿佛一朵春日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清新脫俗,明豔自在。
“妹妹。”謝婉迎輕喚了聲。
江渺仿佛才看到人,莞爾一笑,擡手邀請道“坐。”
她開門見山“姐姐這是想好了。”
二人面對面,江渺一邊詢問,一邊起身熱情的給她倒了杯不知道幾天沒有換過的陳茶,謝婉迎瞥了眼,沒有動,隻道“嗯,我想好了。”
聞言,江渺大喜過望,險些沒有壓住嘴角,又聽她話鋒一轉“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哦?說來聽聽。”
“這個不着急,等時機到了妹妹你自然就知道了,不過你放心,這件事你一定辦得到,我肯定不會讓你太為難的。”
聽她這麼說,江渺沒有追問。
但應該也沒憋什麼好屁。
接下來,她準備好好同謝婉迎探讨一下自己的計劃,和離這件事必須循序漸進,首先,她要想辦法減少和男主的相處,讓主線劇情裡面所有促進男女主感情升溫的機會通通錯失掉,然後把機會合理的過渡給謝婉迎,好讓二人鎖死。
當然,像男主這樣事業心拉滿的角色,肯定不容易感情用事,所以她還要在擺脫感情線的同時通過其他辦法來加以威逼利誘。
這也是她為什麼要和玉如珩合作的原因。
謝婉迎:“你要離開侯府可以,但最好不要躲在宮中,畢竟阿舟他時常進出宮,左右都有機會接觸。”
說不定那天就情不自禁勾搭上了。
江渺:“這個你放心,我家老太太回青州多年,我一直沒有機會去看她,想也是時候回去了,至于如何讓溫行舟相信以及讓侯府放我離開,那就要仰仗姐姐的手段了。”
二人你來我往說盡恭維話,面上卻沒有半點親昵,謝婉迎嘴角溢出幾分冷笑“這個自然,你放心,我既然答應幫你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玉蔥般的手指摩挲茶盞,她擡眸問“不過我有點兒好奇,青州如果隻是障眼法,那你離開侯府了又能去哪兒呢?”
江渺微微一笑,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自然去我太子表哥那兒啊。”
聞言,她輕嗤“你對你的太子表哥當真情深義重啊。”真就一刻都等不了了。
“自然,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心裡隻有他他心裡也隻有我,除了他身邊我哪兒也不想去”江渺滿臉甜蜜,煞有其事的說起膩歪話,看的對面一陣鄙夷。
謝婉迎:你開心就好。
*
“叮~倒計時還剩三百零九天,時間不待人,時常消耗越長任務越困難,變數越多,請宿主努力完成任務,争取早日回家哦。”
沿着街道一直走,直到看見樓市高處挂着寫有“露月坊”三個字時,江渺終于松了口氣。
露月坊生意興隆,門口人來人往,人多眼雜,她不便上前,隻能在對面的茶點攤子點了許多東西吃,等到門口人少些時才找機會溜了進去。
京都本就繁華,露月坊更是銷金窟。
不過一處消遣的坊市,裝潢卻宛如一座小宮殿,燭燈沒日沒夜的燃燒,将帳紗裝飾照的金碧輝煌,頭頂挂滿了五顔六色的琉璃燈,彩色布帆垂落,宛如瀑布,流光溢彩。
客人作樂其中不知天地日夜何物。
見她呆滞在門口,眼中寫滿了“震驚”,旁邊小二非常有眼力見地上前,滿臉殷切的問道“姑娘,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坊内吃喝玩樂樣樣俱全。”
江渺點了下頭,瞧了眼二樓,用手掩唇輕聲道“我那個,我約了人。”
小二問:“姑娘約的誰,奴帶你找找。”
“問春幾許的主人”
那小二愣了愣,目光多了幾分恭敬,臉上堆出谄笑,低聲邀請“貴人,請随我來。”
說着,便帶她繞過坊内的巨大山水屏風,徑直去到後院。
後院和前院的富麗堂皇并不相同,這裡山水動靜布置簡約靜谧,人迹罕至,鳥雀啼鳴,處處都透露典雅清貴,宛如什麼世外桃源。
眼前逐漸顯現一條幽靜的走廊。
“小心台階。”小二回頭溫聲提醒道,帶着她到了走廊盡頭,蜿蜒的樓梯向上延伸,樓梯的盡頭則是一座樣式别緻的房間。
走到門口,小二回身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後叩響了房間的門。
江渺獨自進入,透過屏風隐約看見後面兩三個熟悉的人影,徑直過去坐在了玉如珩對面,放下包裹,拿過那邊的杯子喝了口水。
玉如珩的注意力從面前的棋盤上移開,緩緩落在她臉上,見她臉色蒼白,臉頰瘦了一圈,連下巴也變得有些尖銳,眼下還有一團明顯的烏青,種種加起來,看着仿佛格外頹廢。
他放下棋子,皺眉看她一口氣喝完一杯冷茶,然後才問“怎麼瘦了這麼多?他虐待你了?”
這裡的他自然指的溫行舟。
廢話,被軟禁了整整半個月,整天除了發呆就是睡覺,她沒抑郁都是輕的了。
放下茶盞,江渺察覺對面的目光,不止玉如珩,連後面的霜刃和青鋒也都用一種同情的神色盯着她。
忍不住抹了把臉頰,她疑惑道“這麼明顯的嗎?”
霜刃點點頭,似乎也有些心疼。
玉如珩目光一窒,語氣忽而冷下來“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明明人已經被他支到校場去了,怎麼會?
“嗐”江渺以為他說什麼呢“他都不在能對我做什麼,我這純無聊給抑郁的。”
心情不好,自然就沒什麼氣色。
“當真沒事兒?”
“能有什麼事兒?”
玉如珩不知為何,心底突然松了口氣。
江渺從包裹裡拿出一個木頭匣子,将它放在棋盤上推過去,嘩啦啦,整個棋局瞬息之間被打亂,黑白棋子胡亂堆疊,糾纏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