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稱,蹬鼻子上臉。
說話間,兩人已經看見了停在山腳下的馬車,霜刃和青鋒沒有跟着上山,而是等在車内,遠遠望見玉如珩的身影後二人立即跳下車迎接。
等人又近了,她們才看到玉如珩背後還背着個人,兩人詫異的對視一眼,忙上前詢問“江姑娘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意外了難道?”
江渺心覺丢臉,默默把臉往玉如珩背後埋,露出隻通紅的耳朵。
玉如珩好笑道“還能怎麼,毛毛躁躁的,從樓梯上跌下來摔了一跤。”
聞言,霜刃面露擔憂“可是磕到那兒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江渺比不得他們這些習武之人,世家小姐又從小嬌生貴養。
玉如珩把人放下來,江渺在青鋒的攙扶下坐在馬車車桓上,霜刃擡頭指了指馬車“江姑娘先坐進去吧,讓青鋒替你看看。”
江渺聽話的鑽進馬車。
撩開裙子,褲子,脫下鞋襪,露出小腿處一片淤青和刮痕,她腿上沒什麼肉,皮膚又白,那些淤青似乎都貼在骨頭上,顔色尤其深,顯得愈發吓人。
青鋒皺眉捏住她腳裸,摸了摸,看她沒有太大的反應,又花了些時間确定她沒有扭傷或者骨折,于是掏出一瓶藥膏給她,道“沒有傷到骨頭,你就用這藥每日敷三次,半個月差不多淤青就會消了。”末了,又補一句“放心,不會留疤”
江渺收下那藥,等她穿戴好,青鋒出去換玉如珩進來,見她坐的端正,問道“如何了?”
江渺回以一笑“青鋒姐姐說沒事,按時抹藥就行”青鋒說了沒事,玉如珩便不再過多詢問,隻點點頭,坐在了她旁邊。
很快,馬車搖搖晃晃的出發了,中途,青鋒似乎有别的任務,同玉如珩禀報後便離開,隻留下霜刃在外面駕車。
馬車晃蕩着,江渺又有些困,斜着身體沒留心自己後背的傷,晃蕩一聲撞在了牆上,她悶哼了聲,眉頭緊皺露出吃痛的表情。
這一聲驚醒了閉眼養神的玉如珩,他立即看過來,詢問道“哪裡不舒服?”
江渺伸手捂住肩頭,欲言又止。
“背怎麼了?”他問。
“沒事”江渺咬牙忍過去“剛才沒留心,撞了一下。”
想到她剛才摔下來後仰着地,玉如珩面色不虞,若隻是撞一下馬車,哪裡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肯定是後背有傷。
他想說看看,又礙于男女有别,隻能咬唇看着她,半晌都不見動作。
難得見他有如此棘手的時候,江渺沒忍住笑了“真沒什麼”她松開一點領口,把背面向他從後背拉開,說“要不你看看?”
少女雪白的後頸暴露在空氣中。
玉如珩止住她的動作,起身道“我讓霜刃進來幫你看。”
他正待起身要出去,江渺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不用,刮了一下而已,比起你們整日打打殺殺受得傷輕巧多了。”
玉如珩看了她一眼,拗不過,最終重新坐下問道“他叫你什麼時候回三玄殿?”
“明天吧”
“這麼快?”
江渺點頭“我離開太久了,恐怕已經有人起了疑心,不回去不行啊,你們不也是還等着我回去給你們釣魚嗎?”
“呵,你還挺有自知之明。”說完這話,玉如珩忽然轉過來面對她,說起别的事情“當年你父親甯北侯在壘陽關領軍抗擊大梁進犯,最終被圍困拓霞壁全軍覆沒的事情你知曉多少?”他沒頭沒尾的問,語氣十分嚴肅。
此事江渺本人不甚了解,原書寥寥幾筆帶過已經是她知曉的全部了,穿書後玉如珩還是第一個和她談及的人。
他忽然說起這件事,必然不可能隻是八卦。
“世人知曉多少我便知曉多少。”地位再崇高又如何,也不過虛名,說白了,如今女主的身份就是孤女,外祖父母遠在青州,京城中唯一能給予庇佑的皇後也并不多親厚寵愛她。
問完一句,玉如珩道“甯北侯忠勇無雙,即便到了死絕之境仍帶着定西軍精銳重創敵犯,不至于讓朔州連失三城,自然無可指摘”他忽然話鋒一轉“卻有一件事很奇怪……”
“你為何突然同我說起這個?”江渺并未順着他的話往下追問,反而糾結根源。她時常覺得玉如珩比系統更像系統,說的話做的事都像擠牙膏,一點一點帶着目的的透露出來,然後悄無聲息地指引她達到想要的效果。
“關于你父母的消息,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江渺“……”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說吧”她大發慈悲的示意繼續。
“木老似乎多年來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衆所周知,木老是你祖父唯一的嫡傳弟子,其中或許有你祖父的授意也未嘗不可。”
“當年你父母都是英勇就義,陛下也在之後多加追封,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冤情的樣子,可為何木老就非要刨根究底呢。”他沖江渺眨了眨眼睛,笑了“你不好奇嗎?”
江渺咽口水“好奇害死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還是之前玉如珩說的。
“他似乎觸及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啊。”
江渺沉思片刻,得出一個結論“你是想說,木老可能是因為查到了某些見不得光的事,然後被人滅口了?”又或者說,女主父母當年戰死另有疑情?
“隻是猜測,他死的太突然也太蹊跷了,雖然看似是德妃和邕王的手筆,但似乎還有其他勢力在推波助瀾。”
總而言之,此事不簡單。
“邕王?”那不是個走了狗屎運的草包路人甲嗎?
“嗯,我們追查到德妃母家的人一直和閩南那邊有複雜的來往,恐怕不是錢财那麼簡單,還有藥物馬匹,這些東西通過她的手流經諸多大臣,悄無聲息把人綁死了,隻恐怕某些人半隻腳已經踏進謀逆的火圈卻全然不知。”他的眼眸冒出一股無名火光,似有傾覆的趨勢。
德妃母家是皇商出身,在東南地區擁有覆巢之勢,邕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這是怕屯兵買馬的事情敗露,于是幹脆将半個朝廷都綁在手裡當陪葬,一旦事發,整個大臨都要天翻地覆,若此時外敵入侵,後果不堪設想,這也是他們拿到密函卻遲遲不發的原因。
另一邊,江渺扼腕長歎:腦子不夠用了怎麼破?
“太子說,這件事可能和溫行舟有關”玉如珩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試圖從裡面看出一點兒不一樣的東西。
江渺呵呵冷笑:和他沒關就怪了。
雖然她根本沒明白玉如珩指的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