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忍界大戰以一種夢幻的方式結束。

從那些白色纏繞中脫離時，日向甯次有些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他眨眨眼。周圍是慘烈的戰場，他恍然，自己剛剛所處的一切都是夢境。

……沒有奇迹。

日向甯次在周圍人的歡呼雀躍聲中慢慢爬下逐漸枯萎的樹枝。他沒有用白眼。憑借腦子裡印象中殘存的方位，他順利地找到了日向雫的屍體。

幸好當時四影的四赤陽炎和宇智波帶土劃定六赤陽炎的時候沒把這一塊劃進去。

她幾乎沒動，仍然靜靜地躺在那裡，和自己再度投身戰場時一樣。

日向甯次蹲下身，手卻在身體上方停住了。

他有些不太敢觸碰或許已經涼透了的身體。

猶豫片刻，他找出卷軸，将日向雫的屍體平放在上面，摸摸妹妹有些淩亂的頭發，耐耐心心用手指将其理順，收回時在頭側一頓，順勢用指尖戳戳妹妹的臉頰。

涼的。

他沉默片刻，結印将起收入卷軸中——之前和凱老師學的，沒想到會用在這種地方。

……之後打掃戰場還會再用吧。

忍者們逐漸離開那篇樹海。

有人為無限月讀結束、自己脫困感到驚喜，有人為突然脫離美好的夢境而感到失落，有人不明所以，在戰場上陷入迷茫。

“怪不得有人想墜入夢境啊……”

日向甯次半是感慨半是悲傷。

父親、從未見過的母親、雫，即使夢境中仍舊與宗家分了家，但四人過得其樂融融，每天都很快樂。

日向甯次看了看攢在一起的忍者們，估摸着快要聚集打掃戰場了，才撫着袖子裡的卷軸返回。

忍界大戰忍者聯軍一方損失慘重。短暫的歡呼過後便是長久的寂靜。衆人一言不發收拾着戰友的屍體。有的身體死相凄慘破損嚴重，不時能聽到抽噎聲。

忍者聯軍也該散了。

收拾完殘局，清點完人數，短暫休整後，大家出發返回集合地點。五影暫且沒有剛開始時的興緻，但還是簡單做了個總結，帶着各自的忍者回了村。

緊接着是鄭重的葬禮。

日向甯次不太記得自己最後才把妹妹屍體取出時候是什麼心情，也沒留意周圍一同打掃戰場運輸的同僚是什麼表情。

他隻記得自己穿上那身黑色喪服站在人群中，恍惚間讓他想起幾年前三代火影的葬禮。

很難形容自己的思緒。他看着新立起的不少墓碑，其中不少熟悉的名字，總覺得日向雫的墓碑沒擦幹淨，霧蒙蒙地看不清晰。

直到被同期和老師拉着離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悄無聲息的留下淚來。

……

不知火玄間又調回了特殊行動小隊。

“并足——三郎和幸之助吃飯不叫我！”

任務結束的間隙，他一整隻挂在并足身上長籲短歎。

“可惡，說什麼我也是老師啊——果然還是小雫最貼心了，那兩個臭小子！”

臉上有着傷疤的并足有些嫌棄地推着玄間的臉：“自己再帶學生啊，綱手大人都問你要不要重新帶個班，你自己不要的。”

“……”

不知火玄間擡擡眼皮，又有些倦怠地閉上眼，一副滿不在乎的姿态：“算了吧，我不适合當老師。和你們做任務雖然無趣了點，但還是挺适合我的……痛。”

玄間揉揉被狠狠切了一下的後腦，撇嘴控訴：“雖然你們沒事就欺負我，但我不在乎！”

“……得了吧。卡卡西在前面等的是你吧？記得明天任務不要遲到。”

不知火玄間叼着千本，揮手和隊友道别。他雙手交叉抱在腦後走向卡卡西：“久等了卡卡西，今天真是準時啊。”

“我也不是每次都遲到的……”卡卡西看着書，專心緻志，“這段時間你們的任務如何？”

“還好。才打完仗各個村子都沒有那麼多精力。未來兩三年内應該都會很和平。”不知火玄間聲音沒什麼起伏，“雖然忍者應該對同伴的逝去有心理預期，但是對于自己帶出來的學生果然還是有點不能接受啊……”

他已經走到了位置，彎下腰，像對待曾經的小個子笑着打個招呼：“下午好啊小雫，我帶着不怎麼熟悉的卡卡西來看你了～”

“下午好小雫。”卡卡西合上書，“我和忙得記不得你的玄間來看你。”

“卡卡西，這話說得好過分。”不知火玄間吐槽，“明明是忙得沒時間來，老師我啊很想小雫的！”

他從控訴三郎和幸之助開始，到控訴自己比卡卡西還婆婆媽媽結束。卡卡西偶爾搭上兩句，末了反駁自己一點也不婆婆媽媽。

不知火玄間突然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

日向雫性子悶，相處許久才能從微表情看出心情變化。自己平時與她交流也不多，說起來根本沒有另外兩個孩子了解她。

他沉默片刻，原地坐下：“卡卡西，我是不是真的不太适合當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