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智言如五雷轟頂,恍恍惚惚地站在原地。
白所長看了她一眼,又道:“粟禾,詠冰,你們跟我來一趟!”
二人不明所以地跟上去,到了辦公室裡,白所長笑了笑,一臉和藹地問道:“你們在談戀愛?”
粟禾猶豫了半秒,不卑不亢道:“是。”
胥詠冰将手放到她手裡,也堅定地點頭。
白所長見到她們的動作,臉上的笑意頃刻消失,随後不容置疑道:“盡快分開吧,法律不認可你們,世俗也容不下你們!”
“白姨,我不明白!”粟禾的手突然收緊。
她和胥詠冰在一起并不會妨礙他人,也沒有危害社會,她們可以不用得到法律的承認,她不懂,為何白姨會反對?
白所長冷冷道:“如果你們還想繼續待在研究所,那就聽我的話,盡早分開,對彼此都好!”
“為什麼?”就算是死,也得讓她死個明白!
“沒有為什麼。你們在一起就是個錯誤,是不符合主流價值觀的!”白所長态度非常強硬,但話裡話外都透着忠告:“以後你們在學術界名氣大了,這段感情早晚會被人拿出來說事,你們承受不起!”
不符合主流價值觀的戀情,就是錯的麼?
粟禾道:“白姨,主流的,就一定是對的麼?至于被人當做談資,我想我承受得起!”
白所長一頓,随即冷笑道:“是麼?粟禾,你要想清楚,你來果樹研究所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因為一段不被大衆認可的感情就将自己的理想抛諸腦後,那你根本就不配再談理想!”白所長字字珠玑。
“白姨,在您的眼裡,理想和愛情注定是相悖的麼?”粟禾不服。
白所長的視線停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粟禾,不必與我混淆視聽。理想與愛情可以相得益彰,但是,你們不被常理所接受的感情和理想必然要分道揚镳!你能接受那些人一邊享受着你的研究成果,一邊在背後唾棄你麼?你能忍受明明是到手可得的榮譽,卻因為一段戀情而與你失之交臂麼?在你因為這段戀情而一無所有的時候,你還能堅持下去嗎?”
“……”粟禾不确定,未來之事,她真的不确定。
白所長瞥見她的反應,仿佛早已盡在掌握,“如果你們及時分開,這次回去之後,我會向所裡如實禀報你們此行的貢獻。如若不然,許智言犯下的錯誤,就由你們來承擔!”
“白姨,一碼歸一碼,許智言犯下的錯誤憑什麼要我們來承擔?”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白所長諷刺地笑道:“就算我不讓你們承擔,你以為,等這件事被公衆知曉,公衆就不會怪在你們頭上嗎?”
粟禾釘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我的話,盡早分開吧。”看着粟禾緊皺的眉頭和胥詠冰蒼白的面容,白所長總算軟了語氣。
胥詠冰将手從粟禾的手裡抽出來,周圍氣壓低得可怕。
粟禾回神,重新挽上胥詠冰的胳膊,“謝謝白姨,我想清楚了,我不會和她分開。”
“所以在你眼裡,果樹研究是說放就能放的?”白所長恢複之前的嚴厲。
粟禾搖頭,“我不會放棄果樹研究,就算我們的感情不被世俗所容又怎麼樣?我粟禾要的,從來就不是世俗的認可,我隻需要做到讓自己問心無愧就足夠了。至于别人會怎麼看我,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既然如此,那就希望你過幾年也能這麼想。”
白所長見她油鹽不進,也不再浪費口舌,背着手離開了會議室。
粟禾望着白姨遠去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上輩子白姨是一個很好的領導,即使她33歲還未有結婚的打算,白姨也從來沒有幹涉過她的私事。但這輩子,因為和胥詠冰的戀情,白姨就這麼和她翻臉,甚至還說出威脅的話來……難道這份情,觸碰到了白姨的底線?
可無論如何,她和胥詠冰相處得很快樂。
這種快樂是上輩子的她從未有過的,所以她不願意分開。至少現在,她無法想象和胥詠冰分開後,會是怎樣的光景……
既然舍不得,那何必分開?立足眼前,管他未來洪水滔天。
“詠冰,我們也走吧?”
“……詠冰?”
“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