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禾睜開眼,又是在醫院。
“禾苗,你終于醒了!”封雪興奮地叫道。
粟禾眼珠在病房裡轉了一圈,沒見到想見的人。“……詠冰呢?”
她剛問完,門從外面推開。
“我在。”胥詠冰從光影裡走來。
粟禾暗自松了一口氣,她很怕胥詠冰會因為内疚不辭而别,将她這次受傷歸咎到自己身上。但現在看來,胥詠冰并沒有。
“你去做什麼了?”粟禾看她兩手空空,好奇問道。
胥詠冰在床邊坐下,“接了個電話。”
“是研究所那邊打來的嗎?”封雪問。
胥詠冰點頭:“嗯。”
“催你們回去?”封雪猜測道。她們在這邊出了這麼大的事,研究所怎麼着也要關心一下的,可能還會因為顧忌到人身安全問題,讓她們盡早回去。
胥詠冰搖頭,“是讓我們留下,并且一年之内都不用回去了。”
“不用回去……是什麼意思?”每個字封雪都能懂,但組合在一起就不明白。
粟禾想了想,問:“白姨打來的電話?”
胥詠冰剛想點頭,手裡的電話又響起來了。這次粟禾看清了來電顯示,是胡辣辣。
“師妹啊,你們那邊什麼情況?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誤,要這麼懲罰你們?”胡辣辣聲音特别大,就算胥詠冰沒開免提,粟禾與封雪也能聽清她在說什麼。
“……”
所以白姨真地将許智言的鍋扣到她們頭上了。若說先前粟禾對白姨還抱有幻想,那此刻,什麼都煙消雲散了。
沒等到回答,胡辣辣在那邊繼續道:“今天開會時,白所長說你們在H市犯了嚴重的錯誤,不僅提出要撤銷對你們下基層的補貼,還要讓你們留在H市将功補過。不是我瞧不起人,許智言那樣的都能立功,回來還升了副處,你們總不能不如許智言吧?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居然連補貼都取消了?
幸好粟禾這輩子還沒有太缺錢,不然她真要捉襟見肘好一段時日了。
胥詠冰與粟禾對視一眼,旋即在電話裡回道:“沒什麼事兒,師姐不用擔心,我們遲早會回來的。”
一旁的封雪聽得義憤填膺,要不是粟禾拉住她,她早就爆發了。等胥詠冰挂斷電話,封雪當即大叫道:“許智言升職了?她憑什麼能升職?還扣你們的補貼?有毛病吧?研究所那幫人都不調查一下的嗎?”
調查?
白所長現在在所裡已經待了15年了,名聲很好。誰能不信她的話?離經叛道的胡辣辣都沒第一時間懷疑白姨的話,其他人就算心裡不信,面上也得信。
封雪越想越氣,在病房裡走了好幾圈,她下定決心道:“不行,我得去給你們作證!”
粟禾按住她,搖頭解釋道:“你是我們的老同學,你的證詞不可信。”
“啊啊啊啊!氣死我了,憑什麼憑什麼?!”封雪氣得抓頭發。
粟禾也想問,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病房的門又被推開。
“外婆?!您怎麼過來了?”粟禾作勢要下床,被胥詠冰按住了。
胥詠冰朝來人恭敬地問了聲好:“……肖老師。”
“肖老師好。”面對一臉嚴肅的肖瑩玉,封雪倒沒什麼壓力,她還主動接過了肖瑩玉手中提着的果籃。
面對胥詠冰,肖瑩玉沒什麼表情,她朝封雪感激地笑了笑,對粟禾沒好氣道:“還不是為了你!”
“……謝謝外婆,外婆辛苦了。”粟禾忙撒嬌道,又朝胥詠冰使了個眼色。胥詠冰會意,趕緊給肖瑩玉接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肖瑩玉猶豫幾秒後,還是接了,隻是語氣不怎麼和善:“真是有勞胥大小姐了。”
“外婆,您叫她詠冰就行,别這麼生疏嘛!”粟禾右肩關節脫位,還綁着三角帶,此時又刻意放低了眉眼,肖瑩玉就是再硬的心腸,也受不了外孫女這樣低聲下氣的模樣。
封雪也跟着打圓場:“是啊肖老師,你都叫我小雪,幹嘛要對大小姐這麼特殊?”
肖瑩玉被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給勸動,終于拉下了臉,不再對胥詠冰橫眉冷對。
傷筋動骨一百天,粟禾雖然不用在病床上躺,但好幾個月都不能用右手。肖瑩玉就一直待在這兒,後來粟禾出院了,肖瑩玉也沒回C市,更沒去S市,而是留在果園裡幫忙養雞養鴨。
雖然肖瑩玉還是不怎麼滿意胥詠冰,但到底沒紅過臉,面子上勉強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