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交談聲打破了原有的甯靜。
琴酒跟着他的前輩們一同穿過狹長昏暗的廊道,在一衆黑衣人中,他并不算是起眼的那個。
負責教導他槍術的導師與他的搭檔小聲說着什麼,組織裡的老人們喜歡八卦,興許這是這些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們沉悶的任務生涯中唯一的一點樂子。琴酒無意去探聽,但那些短句又會斷斷續續的飄進他的耳朵…他皺着眉,頭一次認為五官過于敏銳帶來的影響或許不全是好的。
從以往經驗來看,導師們談論的内容無外乎關于那位先生,或是行動組的種種任務。但今天不一樣,他們聊天内容的主人公是一個空降于東京就獲得了代号的小鬼——雖然被叫做小鬼,但琴酒猜測他的年紀應該和自己大差不差。不過在這些老資曆的眼裡,如此年輕的代号成員可不就是孩童?
毫無疑問,這位新晉代号成員近期會成為一部分老資曆的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那些還沒有混到代号的人,必定以最大的惡意來撕咬他。但這一切都和琴酒沒什麼關系,他垂下頭,安靜的蟄伏在陰影中。廊道的地闆是木制的,皮鞋踩在上面發出的響動,卻不會有人前來查看聲音來源。
廊道兩側有一排排相似的門,被他們掠過,血液從門的縫隙中溢出。除了這群黑衣人外,再無他人的呼吸。
屋外,弦月高懸。導師略帶惬意的伸了個懶腰,他在完成任務後就一直沒個正形。單手摟過好搭檔的肩膀笑着問要不要去喝一杯,被無情的踢了一腳。琴酒默默遠離了這場小型鬥争。導師們有着自己的事情。今天過後,他将開始獨自一人的任務生涯,直到找到合适的搭檔或者發展出自己的勢力為止,不過對于還年輕的琴酒而言,獨自一人也沒什麼不好。一人雖然力薄,但勝在簡單。他喜歡簡單卻不平靜的生活,一個獨行的殺手身份符合他的心意。為了這份簡單,他從孤兒院的怪胎變成了琴酒。自打能夠填飽肚子的那一天開始,琴酒沒有再思考過除殺手外的其他的生活方式。
在他擦拭槍支上的血液時,導師們關于新代号成員的讨論也終于到了結尾。被一會兒要去喝什麼酒這個話題代替,搭檔一邊嗯嗯啊啊敷衍着導師,一邊打開手機彙報着今天的任務完成。
“說起來,”搭檔忽然問道:“那個小鬼的代号是?”
導師知道他問的是那個空降的新人。
“Madeira,他的代号。”導師先是回答了,随後感歎道:“boss特批呢。”
“………”
搭檔的表情忽然詭異起來,“哦…不死之酒啊…”
這就是琴酒聽到關于讨論新人的最後話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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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月見裡最後一次在歡騰劇院參演長列齊舞。謝幕時台下發出震耳的歡呼聲,他轉身看向他無數次踏入的舞台,那裡:台上燈光燦爛,台下目光灼灼。
和他玩的不錯的朋友在休息室找他聊天,舞者們柔韌的肢體此刻有了用武之地,無論月見裡如何躲閃,都逃不了被朋友桎梏住的命運。
既然反抗不了,那幹脆不反抗了。
月見裡學着朋友的動作,像八爪魚一樣纏繞在朋友身上。另一名舞者路過見此情景,脫口而出你們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章魚燒。
朋友聞言有點尴尬,但月見裡聽後卻感覺自己肚子餓了。
“你們說日本的章魚燒會比英國的炸魚好吃嗎?”他問朋友,對方給出的回答是都不如唐人街的鍋包肉。兩人鬧了一會兒,朋友忽然問他你真的要跟着那群人去日本嗎?
“當然,”月見裡回答道,“但我們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如果你想幹掉咱們老大自己上位,可以告訴我,我給你打八折。不過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因為比起寫字樓裡經常壓榨職員的奧爾登先生,咱們老大可以說是頂頂好的。”
朋友對月見裡嘴中打打殺殺的建議做出如下的評價:“野蠻!”
月見裡聞言聳聳肩,他就是口嗨一下。
歡騰劇院的舞蹈隊待遇還算不錯,不加班,偶爾還有一些奇怪的金主帶來的一些值錢禮物,而代價隻是表演一場單人舞蹈。自打從聖布倫丹灣來到英國,月見裡就一直在這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