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推着海水撞到郵輪上,引發了一個浪潮。
自人類開始駕船直到今天,從未停止過對海洋的征服與探索。而航海人所需掌握的最重要的技巧,便是通過觀測天象從而預判海域的天氣情況。其中,對航行影響最大的因素,便是肉眼看不到卻依舊威力無比的烈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尤其是在夜晚,天空與海洋失去了邊界,黑暗無邊。
在曦光還沒有出現的時候,黎明前的最黑暗之際。馬德拉和流亡者正在嘗試解開固定在海官起居艙上方的折疊艇。
在與流亡者的閑談中馬德拉得知,此郵輪的設計者是個有些浪漫主義的複古派,而這艘郵輪的内部設計構造便效仿了八十多年前的泰坦尼克号—— 1912年4月10日,号稱“世界工業史上的奇迹”的豪華客輪泰坦尼克号開始了自己的處女航,随後葬身大海。
老實說,對于在去年剛看過這部由現實慘劇所改編的電影的馬德拉而言,這郵輪的寓意可不太吉利。他本人沒有什麼懷舊浪漫細胞,感受不到“凝結了世紀技術結晶”的魅力,隻能品出不詳的味道……
但有一點好處,郵輪的構造确實足夠還原當年的“永不沉沒”,以至于馬德拉可以帶着流亡者,流亡者拎着偷來的折疊艇。穿梭于每一層甲闆。
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是蒸汽動力郵輪的全盛時期,而現在,船舶設計和建造技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使得船舶在性能和安全性能上都有了質的飛躍。無論這艘郵輪如何效仿泰坦尼克号,它也不會有鍋爐房*了。不過他們的目的地也不是動力系統的核心,而是下層甲闆的行李艙,這裡距離機艙非常近,【鑄】的影響在此處被無限放大,适合用來躲藏。
他們躲在這裡為了最後的逃亡做準備,流亡者有幸見到了馬德拉的超絕技藝:無限法陣。
這裡所說的并不是在紙上寫寫畫畫,而是對方正在用刀子進行了一系列法陣的雕刻,順便一提,這些都是即興創作而成。
但好在馬德拉沒有誇大自己的實力。流亡者看着這一片密密麻麻的陣法想,他在這方面搞不好真是個天才。
自打抛下艾倫從客艙溜出來,二人大部分的時間都耗在這裡了。流亡者站在不會影響到對方的角落裡,觀看馬德拉如同他用砍刀激情創作出沾滿了人類碎片的客艙一般,将艙壁和甲闆變成含有各種準則力量的不俗之物。他目不斜視,雙眼炯炯地刻下一個又一個性相不同的法陣,用蘊含着冬霜,鮮血或是尖刺的符文填滿偌大的行李室。
這其中,有的法陣是大衆印象裡的圓形,有的隻是一串雜亂的咒文。馬德拉一刻不停地揮舞着刀子,在頗為潮濕的甲闆上留下不滅傷痕。
流亡者的鞋尖在地闆上發出的叩響,陰影中,他下意識碾磨着牙齒,這是急躁的信号。
馬德拉倒是渾然不覺,他就像一個面對着空白牆壁的小孩,恰好手裡又有一盒全新的蠟筆,頑童很難不蠢蠢欲動。
法陣的繪制似乎非常消耗藍條,馬德拉之前沒機會知道這件事。今天他畫了太多,等在流亡者倚靠的牆壁上補上最後處的空白,還沒來得及歡呼,馬德拉隻覺得鼻頭一熱。伸手抹了一把,全是血。
流亡者聽到對方驚詫的“哎?”了一聲,然後捂住鼻子,但很快暗紅色又從他的指縫滲出。
“……”流亡者歎了口氣。
說實話,這場面有些不對。
流亡者想,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缺失,他和馬德拉的關系可到不了對方為他拼命的地步。而現在,望着這密密麻麻用來隐蔽氣息的法陣,他倒覺得自己像是對方誓死守護的什麼寶藏。
經過處理後的行李艙氣息雜亂,隐蔽非常。對于躲藏之人而言,就像是一個黑暗而安全的襁褓。流亡者心情複雜,偏偏馬德拉神色坦然。他伸腳提了提流亡者的鞋跟——手還捂着流血的鼻子,說道:“該走了,我們還沒布置陷阱呢。”
前一天二人便看中了第二層甲闆上的奢華餐廳,那裡面積大,物品多,而且從不缺武器——廚具。當成作戰地點再好不過了。馬德拉跟着流亡者一路向前,終于在洗手間裡弄幹淨了臉上的鼻血。
從把馬德拉和艾倫牽扯進來開始,流亡者一向無所畏懼的心就少見地生出了悔意。
“你真的也要參與進來嗎?”他露出一個煩躁的表情,懷揣着一萬分不解。看着馬德拉泰然自若的安排好一切,認真到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從杜弗爾手下逃跑的孩子,“太危險了,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
“怎麼?”馬德拉反問他,笑嘻嘻道:“壓力太大了?”
還是那副淡定的語氣,這讓流亡者本就難以平息的内心更為焦躁。
馬德拉似乎以此為樂,以他的經驗來看,被【刃】所眷顧的人流露出的掙紮鋒利到幾乎能刺傷盟友。但他不讨厭,剝開流亡者緊繃的表皮,馬德拉能嗅聞到此人勃勃跳動的心髒散發出類似烘烤甜品才會有的甜美氣息。
與表皮情緒一同端上來的還有他們暴露無遺的内心。拿起餐刀食用,撥走甜品上層作為裝飾而撒下的,名為“憤怒”或是“煩躁”的雪白糖霜後。再将其吞之入腹,髒器混雜着甜美的奶油與漿果被送入口中咀嚼,豐盈的汁水由于來不及吞咽而滴落到餐盤中,如同人類啜泣時流下的淚。
走廊隻留下來了幾盞用以照明道路的小燈,在他們原路返回上層甲闆的時候,跟在流亡者後方的馬德拉悠悠說道:“重點不是我如何選擇,而是你向我發出了呼救吧。”
臨時盟友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對方笃定道:“你很想活下去不是麼。”
流亡者回頭,瞳孔像貓一樣縮了起來。
“這就是理由?”
“這就是理由。”
流亡者發出一聲莫名的笑,“看到那個聖杯像了嗎?”他指着艙壁上挂着的油畫,“砸了它,然後讓他們挂上你的畫像。”
“哇,你好刻薄。我倒也沒有那麼閑啦,實現衆生願望什麼的。”
流亡者不置可否,頭轉了回去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馬德拉對他沒有繼續嘲諷自己的表現很滿意,他趁機繼續宣揚他的道理,聲音壓低,形同蠱惑:“你難道真的要去送死嗎?你真的想死嗎……仔細想想吧流亡者,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回應你所期盼的,”他說,“如果你覺得愧疚,用“活下來”回報我吧。”
在流亡者看來,這些話其實都是馬德拉充滿個人色彩的臆想。
而且說實話,正常人現在都應該打感情牌了,什麼“你是我的朋友,我不願意讓你死在這裡”之類的煽情話語,結果馬德拉的回答可以說是另辟蹊徑,直接将問題的源頭一動未動又抛回流亡者身上。
太自我了,他難得生出來一些和艾倫.懷特同感的無奈。
話止于此,餐廳到了。馬德拉撇下流亡者再次開始了創作,一些不會引人注意的雞肋法陣,關鍵時刻卻能發揮發揮大作用。
他掀開餐布鑽進餐桌底下,一不小心磕到了頭,桌子發出叮鈴咣啷的響動。流亡者歎氣,幫他掀起桌布的一角。
微弱的光亮透進來,馬德拉不會再被碰到頭。
他贊許似的看了一眼流亡者,那誠懇的目光落在流亡者身上,仿佛酷刑。哎,他當初怎麼就和這個人搭上話了?
沒什麼别的可說的,于是馬德拉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至于活下來的你要做什麼……我想想,humm。”空氣中傳來一聲困擾的歎息,“其實你們這些有趣的人啊,僅僅是活下來就會讓我會很滿足了。所以,在不付出生命的前提下,滿足你的願望也是我的興趣之一。”
刀子在桌底的木頭上刻下劃痕,馬德拉揮舞着,刻下他最引以為傲的陣法。
這世界上布滿尖刺和毒液的甜品可多着呢,要是沒有一雙好眼睛,那該如何精準的找到他們并品嘗?
藍條耗盡後他又開始流鼻血,黑發打着卷,貼在汗濕的冰冷額頭上,但噴灑出的氣息卻又那麼的熱,經過那麼多次法陣的繪制,馬德拉已經疊加了兩份入迷,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眼睛卻還是亮的。
從繪制到結束,血珠滴滴答答掉落。
“曾經有個人和我說:人這種生物啊,要麼就是有趣的,要麼就是無聊的,隻可能是這兩種其一。我呢,覺得他說的很對。”
他擡起臉,血淋淋的。那本身足夠優雅的五官因為染上了血,顯得像極了某位欲望磅礴的血源神。
此話頗有種看樂子的味道,而事實就是如此,一想到這些有趣的人因為他的幫助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他們又會産生出更多有意思的事情,馬德拉便不能對這些繁育趣事的母體們坐視不管,最主要的,流亡者還是他的朋友。
糕點甜美的氣味近在咫尺,馬德拉給出自己的評價,“清算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我也很喜歡——恭喜,流亡者,你中獎啦!”
“我研習無形之術就是為了這個……我的好奇心,我的欲望,我最後的飛升,這些我哪個都不想舍棄,于是我全都要。有趣的人類當然也包括在内。”
每當馬德拉想要松手放棄一些東西時,貪欲便攜着好奇一同附在他的身畔耳語,質問聲從四面八方湧來:你難道真的不想要這些嗎?你想要的。
好吧,我想要。馬德拉一敗塗地,雙手投降:我全都想要,全都想知道,怎麼辦呀?
這就對了,欲望一字一字頓道,蠱惑着人們掀起更大的戰争。
去搶啊,祂說,但凡你想得到,那管對手是神明還是别的什麼,去搶啊。
那雙蒼白的手拍了拍流亡者的肩膀,黑如曜石的眼睛緊緊盯着對方:
“【昕旦】掌握死亡,【殘陽】帶來終局,我不喜歡,因為祂們把人類最有意思的東西一同擄走了,屍體從來都沒有秘密,也從不有趣……”
時間指向清晨五時,蟻母執掌的時間到了。船外海濤澎湃,海風鹹濕。是昕旦所偏愛的冷冽黎明。
流亡者聽過馬德拉念起【蟻母】的名字,那熟稔的态度簡直就像孩子在呼喚母親。
甲闆似乎震顫了一下,流亡者知道這隻是他的錯覺。
因為透過層層艙壁,他看到杜弗爾正慢慢逼近,帶來的影響讓整片空氣都為之顫抖。
“馬德拉。”他最後确認道,“你不會死對吧。”
“你又在說些沒可能的話……這難不成是刃人的特性?總喜歡在别人身上投放多餘的擔憂?”
這話簡直是一石二鳥,馬德拉立刻補充道:“對不起,我又在睹物思人了。”
“……誰是物,誰是人?”
“那不重要,總之,【昕旦】在上,【殘陽】在上,又或者别的司辰在上,我保證自己一定活的好好的。你管好你自己吧。”說罷,馬德拉打了個哈欠,嚴寒的氣場疊加在他身上,冷的他想冬眠。
但一想到他們要做的事情,馬德拉又幹勁十足起來,這仿佛要提前見識到遊戲終極boss的心情,讓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點帶着興奮的血色。他翻出自己撬鎖用的道具,插進廚師才能進去的後門鎖孔裡輕輕一轉,手一推,門就順着他的力道敞開一條縫隙。
"Don't give it another thought, just go forward."(别想太多,往前走就是了。)
黑影将他完全包裹住,在後門合上之前,帶着調侃的鼓勵從縫隙鑽出,輕飄飄回蕩在餐廳内。
他說:"and claim your victory."(然後擁抱你的勝利。)
“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别死了,流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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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者迅速逼近,身體化為一道殘影,步步緊逼,一個回旋踢照着杜弗爾腦袋踢去。杜弗爾凝眉直立,黑暗中,他捕捉到角落裡匕首的寒光,矮身一閃躲過攻擊,在對方懸空之際雙臂鎖緊對方的腰,力道大的如同要硬生生将流亡者勒斷成兩段。他喉間一股鐵鏽味兒,血從嘴角溢出。
老東西不會把他内髒勒斷了吧………
這麼想着,流亡者的動作卻沒有慢下來。在這驚心動魄的瞬間,他發出一聲隐忍的怒吼,身影淩空而起,雙腿猛地踢向後方,讓杜弗爾不得不松開手。流亡者看準機會,側身猛然沖出,狠狠地踢向杜弗爾,将人踢得倒飛出去。二人所及之處,碎片翻卷,屋子裡像刮起龍卷風,内裡陳設東零西碎。
就在杜弗爾起身時,後牆反光的玻璃轟然碎裂,一把沾着血迹的剁骨刀向他猛然飛去,又快又狠,刀風淩厲,呼呼作響。在杜弗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刀鋒順着他的臉頰擦過,在右側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後又狠狠釘在牆壁。
“……”
杜弗爾笑了一聲,伸手抹掉滲出來的血珠。
流亡者也吃了一驚,因為世俗的武器無法對杜弗爾造成傷害。所以對方在面對槍支或者冷兵器時也不需要躲閃。但這次很顯然他算漏了。
杜弗爾不知是氣極反笑,還是真的不在意。他為這一擊獻上掌聲。
“看來你還有幫手。”他意味不明道。并且伸手握上嵌在牆面的砍刀,“讓我回個禮吧。”
說完,他肌肉緊繃,力量爆發。反手又将砍刀原封不動擲了回去——在玻璃破碎後,馬德拉的氣息在杜弗爾眼中一覽無遺。故而用的力氣中都帶着一絲狠厲。
流亡者暗道不妙,但此刻正是好時機。由于憤怒,或是别的什麼情緒,杜弗爾現在的注意力被奪走了一部分。右耳上的耳釘在黑暗中反射出幽紅色的光亮,好像在引着流亡者去奪。流亡者屏住呼吸,汗水和鮮血順着鬓角滴到地上,後腿蹬地,快速的向着杜弗爾逼近,身形像風一般。
力量的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摔碎的碎片被震得躍起片刻。杜弗爾以手為刃直直捅進流亡者的前胸想要将他貫穿,但他刺歪了,手刃穿透了流亡者的肩胛,帶起了一陣風。
流亡者疼得冷汗直冒,但他幽幽而貪婪的目光卻盯着杜弗爾的臉,呼喚他:“padre(爸爸)”
杜弗爾愣住了,這在生死存亡的戰鬥中是大忌。流亡者于是從善如流的伸手掠過他額角的頭發,拽住了那枚帶着銀絲流蘇華麗的耳飾,用力一扯——
他仿佛聽到了皮肉被撕裂的聲響。
拆解屍體也是流亡者在清算人組織裡所學的課程,分解開的屍體,更好打理,埋在杜弗爾種滿鮮花的院落裡,當做滋養它們的肥料。
他還記得第一步,首先是放血,其次把頭拆下來。然後卸掉手臂,放在一邊,杜弗爾曾經親自教導他,握着他的手一起擰螺絲一般轉動刀刃。人類的面部非常容易被識别,為了進一步讓他消失在世界上,杜弗爾說,皮最好也要毀掉。于是尚且年幼的流亡者遵循了他的指示,摸到肉與皮之間隔着的薄薄脂肪層後插進手指,像撕開一張紙一般拉開亡者的皮膚。
分割同類的感覺不怎麼樣,但做多了流亡者便也覺得沒什麼。皮肉分離的刺啦聲讓兒時的他心跳過載,流亡者不記得當時他是害怕還是别的什麼感覺了,印象最後停留在他拿起手中完好無缺的皮遞給杜弗爾,對方磨着他的頭露出一個笑容。
他感覺那時的心跳和此刻一樣快的。
抗争與變革味道從他的身體裡散發出來,在扯掉杜弗爾的耳飾的瞬間,流亡者發出了一聲暢快的“哈————”
伴随着一聲沉悶的撞擊,他幾乎聽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聲響。這次換流亡者被擊飛了,慣性使得他帶倒了很多裝飾物,最後他雙手反扣七扭八歪的餐桌,在塵士飛揚的黑暗角落裡蜷縮成團,擦掉嘴角的血絲。
杜弗爾的神情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他要進一步刺穿流亡者的心髒。然而正當他要這麼做的時候,頭頂吹來了一陣涼風。投下的陰影甚至擋住了早時的天光。
杜弗爾來不及擡頭,馬德拉便衣襟滿是鮮血的騰空出現在了他的頭頂。他的脖頸被杜弗爾擲來的刀割破,噴出來的血瞬間染紅了内衫,手臂也在流血,包裹在漆黑的外套中。遠看沒什麼特别的,近看那叫一個血迹斑斑。
此刻他一身血衣,法陣給予的力量附加在身上。雙手合攏,手肘向下狠狠一撞,砸在了杜弗爾的後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這動作看似簡單,杜弗爾腳下的甲闆卻硬生生斷裂開來,在父子二人驚愕的目光中,地闆真的不堪重負,被砸出了一個大洞。
杜弗爾未來得及躲閃,邊被馬德拉的怪力桎梏住,他雙腳懸空又無從找到支點,身體便随着破裂的地面碎片一同掉了下去。
“………………”
或許命運就是要讓我們面對形形色色的人。
餐廳隻餘兩人,遠處的流亡者手裡還護着剛才從杜弗爾那裡奪來的耳飾,身下慢慢彙聚了一灘血水。而站在洞前的馬德拉扯着嗓子發出嘶嘶的笑聲,好像剛才杜弗爾的那一刀給他打了針興奮劑。
他兀自樂了會兒,這才問流亡者有沒有偷到鋼筆,對方點點頭,緩慢的擡起臉,露出一個堪稱狂妄的笑。
他說:“當然。”
馬德拉滿意道:“很好。”
二樓聲音的響動還是驚擾了在三樓客艙看守執勤的CIA們,馬德拉大跨步的來到了流亡者身邊,用鮮血淋漓的手握住了對方的。
他還向流亡者展示了自己的傑作,“看。”那血淋淋的手掌,如果仔細看去,可以分辨出是一個用刀子劃刻出來的法陣。面對流亡者複雜的目光,馬德拉聳聳肩:“我又沒有墨水,行了,别這麼看着我。咱們得趕緊回到行李艙了。”
此做法為微型法陣後的又一偉大進步,馬德拉決定回去後要把它紋在手心。
他攥着流亡者還算幹淨的那隻手臂,小聲和他說:“希望艾倫在聽到聲音後已經意識到了。”
流亡者看着玻璃外亮起的天光,回道:“他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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