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稍微和對方拉開距離,冷硬道:“請不要影響駕駛員開車。”
“好——好——”
馬德拉重新靠回椅背,“你說她可憐我也不會反駁什麼的,坦誠一點又不會怎樣。”
轎車緩緩駛入市區的街道,荒蕪的場景逐漸被繁華代替。
“那些以得到這顆頭顱為目的的人們,其實也都清楚這名失去自己半身的杜拉罕有多麼可憐。”
在沉默了一段時間後,馬德拉輕聲道:
“……但人類,尤其是已經确定了自己目的的人類,難道會因為客觀的憐憫,就放棄自己本身所追尋的目标嗎?如果與自己的目的相比的話……”
他伸手擦去頭顱滴下的眼淚,“他們對這名杜拉罕的憐憫,自然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
諸伏景光握着方向盤的手收緊了。
在說出這些話後,馬德拉再次變成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樣,“所以,綠川如果覺得對方很可憐,那也僅僅是因為你的目的與塞爾提保持了一緻而已。就像我之前問你的:加入組織,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這是和馬德拉相處的這半月裡,諸伏景光被問到的最多的問題。但這就涉及到最深處的秘密了,諸伏景光通常笑着扯謊。
馬德拉不知道信沒信,随口“唔。”了一聲。每過兩天便雷打不動再問一次。
……所以果然是沒信吧。
“雖然boss沒有明說,”馬德拉小聲吐槽:“但将組織當成跳闆,也沒什麼問題吧?中轉站之類的。”
就是這句話,讓諸伏景光差點猛踩下刹車。
“——等等!”他睜大眼睛,“這是什麼意————”
一聲尖銳的汽車鳴笛響起,諸伏景光眼睜睜看着馬德拉的嘴一張一合,聲音被蓋了過去。
鳴笛結束,馬德拉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就是這個意思。”
什麼也沒有聽清的諸伏景光:“………”
。
車最後在米花町2丁目的街道上,人煙稀少。組織把安全屋選在這裡也有從人口這方面考慮。
就在諸伏景光準備開車回到組織基地,繼續今天的訓練時,他這一側的車窗被敲響了。
馬德拉疑惑的看着他,“你不進來嗎?”
那顆杜拉罕的頭顱暫時被他裝進了玻璃罩内,馬德拉雙手捧着,透過玻璃,諸伏景光看到她又睜開了眼睛,發絲随着馬德拉歪頭的動作一起傾斜。給諸伏景光一種詭異的萌感。
“什麼?”淩晨經曆重塑世界觀的事情後,他有點卡殼,眼神中透露出清澈的迷茫:“……但是頭已經被安全送到了?”
“雖然是這樣,但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隻見馬德拉煞有其事的指向自家門口,對他說:“除去我的委托,蘿絲和波特還有事情想要找你幫忙。”
說罷,他讓開一步。挂着8番1号門牌的安全屋大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了一個小縫。
兩張稚嫩的臉從門口探出頭,穿着睡衣,眼巴巴看着諸伏景光。一前一後從裡面跑出來,諸伏景光下意識将頭顱接過,小孩們得償所願,一左一右牽住馬德拉的手。
馬德拉沒有掙脫,甚至沒有問孩子們為什麼這麼早就起床了。他沒什麼情緒地盯着諸伏景光看了半晌,揉了揉孩子們淩亂細軟的頭發,再次詢問:“如何?要進來坐坐嗎?”
門的背後也仿佛潘多拉的盒子。
諸伏景光眼睛眯成一條縫。他合理懷疑這才是馬德拉的最終目的。再看兩小隻,雖然對玻璃罩内的頭顱展現出好奇的樣子,卻絲毫不覺得哪裡奇怪。
這讓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臨時上司的安全屋内會不會出現木乃伊。
疑窦複雜的神情被馬德拉看在眼裡,他終于再次泛出愉悅的氣息。率先領着孩子們走進大門。
諸伏景光還是選擇跟在後面,扯扯嘴角試探道:“看來就算是組織,也沒有全知全能的力量啊。”
看馬德拉這副态度,他應該是隐瞞了一些事背着組織私下行動。
“組織嗎?那倒也不是……”
馬德拉思考道:“琴酒就知道我的事情。”他算了算,“加上你,這個組織大概有三個人知道。”
“如何,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幸運?”
“…………”
沒有,諸伏景光腹诽,心中警鈴大作。
我隻覺得你在醞釀巨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