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人口中的影響,類似于某種反響、共鳴、調和。雖然強烈,但很快便會消逝。
那些強烈的情緒,初見無形之術時的怔然,外界明晰的環境,如暴雪,烈日,雷雨,這些都會産生影響。影響會作用在人的身體上,是儀式所需要的一種材料。
這個被朗姆單拎過來的倒黴蛋是一進門便讓周圍産生了二階影響的存在。馬德拉推測對方的身份:其一,他是某位年輕司辰在人間的化身。司辰化身在現世的出現總會帶來許許多多的影響,畢竟他們是世界的法則。
不過馬德拉從直覺上不認為這條推測是正确的。
那麼還有第二種可能:此人是被世界意識标明的中心人物,他的行為影響着時間的轉動。一言以蔽之——
他便是文學作品中類似“主角”的存在。
在世界背後,有這樣一道光,淩駕于漫宿之上,能夠刺透玻璃與皮膚。它出現在了這裡。*
燈性相的影響轉瞬即逝,馬德拉漸漸适應了對方閃亮無比的形象。虛着眼打量起來:
金發,黑皮,一副笑面虎的模樣,年齡應該和自己大差不差。着裝頗為輕便簡潔,便于運動……哼嗯,朗姆居然知道行動組的着裝要求。
畢竟自己是第一個出聲的人,馬德拉于是自然的向倒黴蛋伸手:“你好,燈泡先生,不用緊張,我們都很好相處的。”
燈泡先生:“………你好,這位大人。但我有名字,請叫我安室透吧。”
“好的。”馬德拉改口:“你好,安室燈先生,叫我馬德拉就好。”
安室透:“…………”
安室透,本名降谷零。真實身份為日本公安警察廳派入黑衣組織的卧底。進入組織後遇到了第一個怪人。
琴酒看不下去了,冷嗤一聲:“馬德拉,你的腦子随着時間流失了嗎?”
馬德拉不這麼認為,他隻是被剛才的影響照懵了而已。睿智大腦正在緩慢重啟中,不過現在他确實無法處理過于複雜的語言體系。
琴酒罵他,他沒聽懂,隻徐徐開口回道:“或許是吧,看來我需要補充點大腦…”
這副怪模樣安室透看在眼裡,他稱為組織成員的怪癖。馬德拉被琴酒拎着領子拖拽到一旁沙發上了,于是安室透很順利的和剩下三人互相交換了信息。
他們的雇主庫柏勒仍然執拗:“安室先生,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來了,安室透神色一凜:“您請說。”
庫柏勒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安室透:“………”
他沉默了,他的沉默讓庫柏勒感到不詳。
“實在是抱歉,庫柏勒大人。”安室透努力讓自己的神情顯得悲傷:“其實,我父母在我幼時就已經………”
庫柏勒:“啊……”
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縮在角落裡的馬德拉這時候哈哈一笑,琴酒威脅似的捏住他的後脖頸,但仍然沒有堵住他的嘴。
“哈哈,這真是太有緣分了。”馬德拉忽然道,一副尋覓到知己的樣子,“我們四個人居然湊不出一父一母,或許是一種冥冥注定的緣分,使得我的聚在一起,執行這個任務。”
琴酒和貝爾摩德一臉你到底在說什麼屁話的表情。
安室透的情緒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于是他隻能微笑。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馬德拉從角落裡站起來,走到庫柏勒的後方,手指搭在深色的皮質沙發上。他露出真切的笑容,拉開唇角,像月牙的彎鈎。
他垂着眼,眼睛直勾勾盯着庫柏勒。
“這裡我也要感謝庫柏勒女士,”馬德拉的聲音從身後輕輕傳來:“沒有您,就不會有我們四人組的相聚。現在您傾聽,而我們主動袒露心扉。這是多麼感人的雙向奔赴啊!女士,所以您可以說一說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嗎?”
“……………”
庫柏勒此時終于擡起頭看了一眼馬德拉。
她就像從未好好看過對方一般,認認真真打量着。從看起來就不易馴服的指尖到馬德拉漆黑如夜的眼眸,亮光和她短暫停留于此,那一點光亮,就像夜中懸月。
很可惜,庫柏勒并不喜歡月亮。
“心急的孩子。”庫柏勒小聲抱怨道,随後指節敲了敲會議桌的木制桌面,“好吧——讓我們來确認一下今晚的任務,你們應該都是為了保護我而來的……但我得說,這份工資沒這麼好掙。因為我收到了一封死亡威脅的信函。”
一封信函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兩指之間。庫柏勒夾着薄薄的信件,語氣悠悠:
“信裡寫到,我會在今晚十二點鐘聲響起時……失去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