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思想跟歪門邪道也沒兩樣了，但好像又有點道理。降谷零趕緊調整了一下心态：“等等，等等！”他忍不住打斷馬德拉，也顧不上敬稱了：“先不說我能不能找到門路走這個後門，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你确定我不會被針對嗎？”

據降谷零觀察，組織裡的代号成員們基本都是通過任務累計和最終考核獲得代号的，這種方式最為穩妥。他并不打算做那個特立獨行的人。

更何況，降谷零在心裡狠狠道。

誰會喜歡關系戶啊！！誰會！！

馬德拉一臉莫名其妙：“為什麼會被針對？”

他走在降谷零身側，狀似無意的順勢檢查兩側客房門鎖的狀況，低垂着眼：

“隻要比他們都強，自然不會有人說你什麼。”

一股無敵的氣場撲到降谷零面前：“……那真是抱歉啊，我還沒有這麼強勁的實力來支持自己走後門。”

“所以你其實是喜歡工作的，受教了。”

降谷零聽着他用敬佩的語氣感歎：“我願意稱你為打工的king。”

……算了。

降谷零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把自己淬了毒的話語吞咽到肚子裡，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什麼，組織裡的大家難道不是這麼做的嗎？我還以為這裡的前輩們都很認真呢。”

馬德拉好似沒聽懂他的陰陽怪氣：“不是啊。”

他頗為自豪——降谷零不知道他在自豪什麼，表情變得有些洋洋自得：

“畢竟我就是走後門進來的啊！你看我現在混的也不錯嘛！”

降谷零：“…？？？？？？”

降谷零：“所以你剛才的建議是認真的？？？”

馬德拉：“對啊，不然呢。”

降谷零：“………………”

雖然很抱歉誤解了你的好意，但誰家好前輩會建議新人走後門啊！！！你神經病啊！

馬德拉悄悄觀察着降谷零的反應，見這人一副吃癟的糾結模樣就覺得好笑。

……無他，這人闆着臉的模樣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最近的新人們都好有事業心啊。”馬德拉感歎：“你這副樣子，倒讓我想起來我的部下了。”

降谷零雷達響動：“部下？”

一個重複的反問句。他企圖引出對方的回憶以套取更多信息。

“對啊，他和你還挺像的。”

嘴上說着，馬德拉忽然推開身側的一扇門。

一股混雜着消毒液的黴味沖進二人的鼻腔。摸索着打開燈，待看清裡面是什麼東西之後，降谷零頭皮都要炸開了。

這是一間擺滿各式各樣蛇類标本的奇怪的收藏室——走進去時，裡面彌漫陰森且糜爛的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降谷零聞到了一股腥臭味。他敏銳的嗅覺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馬德拉大人。”降谷零的手摸到腰間的槍支：“這裡……”

嗖————！

一道帶着寒意的銀光擦着降谷零的頭發飛馳而過，并重重釘在了降谷零身後的牆壁上。

他的話被扼殺在馬德拉甩出的蝴蝶刀内。彼時，降谷零差點以為自己是誤觸了什麼機關。然而在轉身看到一條黑白花紋的蛇時，他才理解了馬德拉甩出那把刀刃的理由。

但馬德拉明明走在前面，他背後長眼睛了嗎？

蛇冰冷的血肉幾乎是伴随着刀尖嵌入牆壁的聲音一同炸了出來，重重地濺射在牆壁上，降谷零一時沒能躲過，後背被濺得血迹斑斑。

他正驚疑不定，這條還在狂躁扭動的蛇的身體便在他的注視下慢慢融化成了一攤腥黑的血水。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以及鐵鏽味近在咫尺。然而降谷零卻顧不得這些，他兩眼發直，伸手掐住自己的臉，喃喃自語：“……我終于是加班瘋了？難道是在做夢？”

馬德拉沒有說話，寬容的允許了對方的所為，不如說他壓根沒有考慮降谷零正在碎裂的三觀。因為下一秒，他便擡起腳慢悠悠來到被刀子釘住的牆壁面前，擡腳踹向收藏室對面，被鎖住的另一間大門。

轟隆一聲巨響，門鎖發出不堪重負的慘叫。灰塵與煙霧四起。降谷零連忙回頭，想要呼喊馬德拉的代号，卻在看清新的房間内有什麼時啞了火。

他汗毛倒立。

蛇，密密麻麻的蛇群好像在此地紮根定居一般盤踞在這棟名不經傳無人問津的房間。而在蛇群腹部之下，一個人形軀體倒在地上。

對方明顯已經失去了生機，大張着嘴，表情驚恐。

凸出的眼球證明此人死前于窒息，與此同時，一條條幼蛇還在源源不斷從他的嘴巴裡爬出來。

“……………”

借着月光，馬德拉通過對方的衣着打扮判斷出他可能來自名為“雅典人”的組織——和清算人一樣，他們也擁有買賣壽命的能力。

既然是競争關系，那對方聽到消息後前來鏟除清算人的合作者庫柏勒也是合理的。隻不過現在人好像有點死了，馬德拉遺憾的歎了口氣，他不能問出更多消息了。

可他也不相信對方會在這種節骨眼不明不白的死掉。

“多麼盛大的歡迎儀式。”馬德拉對着空蕩蕩的房間揚聲道：“不出來迎接你的客人嗎？先生？”

這裡看上去是一間再正常不過的書房，隻不過現在被蛇占據，并沾滿了它們的粘液。但馬德拉發現無論屋内的蛇群多麼擁擠，它們也沒有爬上書房内的實木桌。

他話音剛落，周遭的空氣像是被扭曲了一瞬般，一個帶着禮帽的人憑空出現在了木桌後面。

他的神情被帽沿遮住，使人看不清晰。不過從着裝來看，他或許是一位優雅的英國紳士。

隻可惜對方半個身子都被血污浸透了，像是從血海裡爬出來的。但似乎大多都不是他自己的血。

還沒從蛇群中反應過來，就再見到大變活人的降谷零：“…………”

他整個人都麻了，張着嘴不知道要說什麼。

而他的前輩馬德拉卻對此接受良好，見對面不開口也不着急和對方打招呼，而是慢條斯理的脫下左手的無指手套。

蛇群在聽到動靜時便擺出進攻的姿态，卻又在距離馬德拉半步時硬生生停下，使得他周身出現一片幹淨的中空地帶。

劍拔弩張的氣氛裡，馬德拉還有閑心和降谷零聊天：

“你看。”馬德拉笑嘻嘻道：“我就說這是付費内容吧……嗯，這麼看來，朗姆血虧呀！”

降谷零：“重點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