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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赤杯(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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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之間的戰争持續已久。

獅子匠與上校之間進行着傳奇般的對抗,雙生女巫與蟻母敵對,就連赤杯——她與白日鑄爐都位列漫宿中最強大的女神,但祂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和睦。

領域的不同導緻了司辰相異的思想,于是在讨論如何解決日本時間紊亂的問題上,大家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

刃與冬的司辰們希望能夠殺死緻使時間出現問題的罪魁禍首,而掌管心準則的司辰則對此提出質疑。

【如果每次出現問題你們都要用這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的話。】一位司辰翻了個白眼,【那人類幹脆别活了,把他們都殺掉就不會出現紊亂時間的“主角”——但這可能嗎?你們最好搞清楚,人類的崛起是我們成為司辰不可或缺的原因。】

【……确實如此,殺死“主角”不是個好辦法。更何況世界意識不會讓我們窺探到“主角”的真實身份。】

獅子匠原先隻是懶洋洋地聽着祂們争論,尾鬃随着主人閑适的心情甩來甩去。但聽到與“主角”有關的内容後——

【有人知道。】祂忽然出聲,笑嘻嘻的,這種戲谑的态度為讨論添了一把無名火。

【司辰被世界意識禁锢,又不代表人類會被禁锢……而且,我們不是還認識一個很有能力的人類嗎?】

【………】

【朝聞道?】

和獅子匠向來不對付的上校皺眉【他知道誰是“主角”?】

獅子匠難得沒有和上校嗆聲,哼了一聲作為應答。轉而說起别的東西:

【總之,如果你們不能從他嘴裡撬出什麼的話,殺死“主角”這個提議我看還是算了。】

他這話有看不起衆司辰的嫌疑,但沒人反駁。因為祂們還真不能拿朝聞道怎麼樣。

【……那麼,使時間回歸正軌的方法隻剩下一個。】

更為沉默的蟻母用細瘦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銀鑰【培養出更多的主角,以此來分攤真正“主角”身上捆綁的時間線。】

既然主角的經曆足以擾亂時間的流逝,那不妨多找幾個人分走他的未來所要經曆的事情,大事件如果成功平均分配給不同的人類,那自然不會出現一人拯救世界這種大因果誕生。

【世界意識或許也拿主角沒有辦法。】

蟻母漆黑的雙眼深處泛起微光。如靜水流深處,月色下湧動的暗流。

她忽然笑道【難道主角真的願意成為撥弄時間的罪臣?還是說祂也是被洪流所裹挾的苦難生靈之一呢?】

這是個奇怪的問題。

沒有人能回答。

但蟻母相信,司辰們的化身在人間做出的任何事總會殊途同歸落在祂們想到達成的最終目的上。

即:将時間撥回正軌。

赤杯沒有參加司辰的談話,她正關注着投放到東京的化身,可以說,化身現在一舉一動全部都是赤杯在親力親為。

馬德拉他們到達的别墅其實也不是别墅,而是經由庫柏勒改造的,一個類似赤紅教堂的房子——此教堂是赤杯舉行筵宴的地方,她的具名者們會聚集在此談話。

通常來說一位司辰最多擁有不超過七位具名者,但是赤杯的具名總是會嘗試互相吞噬,或是吞噬其他具名,所以這個數量是波動的。而如今,作為身處現世沒有任何具名者服侍在身側的赤杯化身,庫柏勒早已饑腸辘辘。

這或許和她幫助烏丸蓮耶重返年輕有關,無論如何,動用了權柄的赤杯此刻确實感到了饑渴。為防止自己吞噬掉烏丸蓮耶派來的部下,她可是當即進入房間開睡了。隻是沒想到朝聞道的兒子會來。

想到這裡,庫柏勒任由自己陷進柔軟的大床裡,她懷疑那孩子看出來了什麼,還專門囑咐自己鎖緊門窗,别是害怕她一不留神把别墅裡的人都吃了吧。

“啧。”意識迷離之際,庫柏勒不爽地喃喃自語:“聰明又讨人厭的小鬼……”

她緩慢合上眼睑。

在庫柏勒陷入昏睡之際,房間裡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這聲音細小卻無處不在,仿佛白蟻啃食木頭般讓人頭皮發麻。

别墅裡的一切好似都扭曲了一瞬,卻又在庫柏勒平穩的呼吸中修補回原樣。隻有那窸窸窣窣的聲響從未停歇,如果有人現在低下頭,他就會發現——

鋪滿整棟别墅的地毯,是由一個個極為細密的觸須組成,這些細小的絨毛狀突起此刻失去了主人的控制,隻是憑借本能而行事。

它們遵循着庫柏勒睡前的心願,伸長觸須攀附在牆壁上四處遊走。

好餓啊………

食物也是有等級的,無形之術研習者最佳,有天賦者次之。觸須們通過彼此共通的觸覺與神經,正悄無聲息地感受着别墅内部食物們的行蹤。

二樓的兩人很有天賦,一樓的三人味道更佳,其中一個好像很有活力,它們能感受到對方走路的腳步聲,帶着些許的歡快,然後是身上偏大的風衣摩擦的沙沙聲和身上裝飾品碰撞的叮當聲……

這個最好吃,觸須們幾乎是同一時間确認了。但隻吃一個顯然是不夠的,它們沒有一絲猶豫,揮舞着伸長的觸須猛地絞住食物們的小腿!

在房子變成吃人的房子的前三分鐘,馬德拉還在和降谷零争論斯賓塞的身份。

降谷零說您起碼聽他把話說完。

馬德拉沉默,拳頭都揮出去了,哪還有收回來的道理。

無論這人是不是清算人的對手,對他來說都不是重點,因為馬德拉本就打算将這裡的活人以及屍體一同打包帶走送給庫柏勒——之後就是清算人和黑衣組織之間的事情了,他沒有興趣摻和。

但被他捶進桌子裡的這個人震驚的表情隻在過于明顯,那語調,凄凄慘慘戚戚。馬德拉把人從洞裡掏出來的之後還真的拎着對方細細端詳片刻:“………嗯,不認識!”

他對這張臉完全沒有印象,隻是看着對方像個英國佬…難道是在歡騰劇院打工時的金主?也不像啊,看起來也沒有什麼錢嘛。

降谷零:“你真不認識?”

馬德拉确信:“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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