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衆人進行誠開公布的談話。
信息互換後,馬德拉将目光的焦點落在赤井秀一臉上。
“也就是說,”他的手指敲擊沙發靠背,思考,“無論是鑒定報告還是黑麥和朱蒂探員對話的視頻,都是臨也告訴你們的,對吧?”
風暴中心的二人沉默地點頭。
馬德拉沒有繼續開口,那雙漆黑的眼眸正安靜望着二人,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露出亮光,像是純色的寶石。
他歎了口氣,換了個姿勢,将自己扔進軟沙發裡,随手拿起一杯沏好的茶水潤喉,然後用極輕的聲音喃喃抱怨: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還是很麻煩啊,那家夥。”
聽起來似乎對折原臨也這個人研究頗深,赤井秀一仔細分辨,驚訝地發現馬德拉的态度并非全然負面的抵觸。
他确實在苦惱,對情報商的所為咬牙切齒,但似乎心情還不錯。雖然很詭異,但赤井秀一覺得自己沒有看錯。
沉默中,馬德拉托着腮,半阖着眼睛像是放空,又像是在思考,睫毛覆下,落在臉上形成扇子一樣的陰影。末了,他發出一聲愉快的輕笑,如同執棋手想好了下一步落子的那個瞬間。
就好像……興緻勃勃?
赤井秀一猜的沒錯。
對于折原臨也精心尋找的血脈親緣,馬德拉不得不承認情報商恰到好處地拿捏了他的心理。
如果他不曾認識赤井秀一和宮野明美的話,或許會選擇愉快的和折原臨也一起看戲也說不準——這對表兄妹在恐懼彷徨之際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他對此頗為期待。
但現在不行,馬德拉用舌抵住牙齒換來得以清醒自我的尖痛,意識到這裡是隻要走錯一步就可能得到全員覆滅結局的黑衣組織——很遺憾,馬德拉不想要兩具屍體當自己的信徒。
雖然臨也很有趣,但這次馬德拉要和他對着幹了……嗯,或許能達成雙赢也說不定。
萬千思緒如潮水湧動,馬德拉回過神,意識到衆人的目光統一的落在他身上,安靜地等待着。
馬德拉,“……咳。”
他握拳抵在嘴邊咳嗽兩聲。
宮野明美知道的信息相對最少,畢竟她并不是代号成員,所以她盯着馬德拉的原因很簡單:托腮時臉頰上的肉被擠壓的有點變形,看起來有點軟。
……明明很瘦呢。
但這種話是不能說出口的,見馬德拉難得有些不自在,宮野明美從善如流的開口,“您有什麼想法了嗎?”
“是的。”馬德拉應了一聲,很輕的飄散在白晝的日光裡,嘴角上揚。
他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我忽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盡管臨也基本摸透了組織的脈絡,但他好像并不知道我會魔法——簡而言之,”
馬德拉對着宮野明美眨眨眼,“我們可以打信息戰了~”
赤井秀一的臉上浮現出思索的神色,“要先下手為強嗎?”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但臨也很聰明的,貿然去打擾他可是會被反噬的哦。”
馬德拉慢悠悠道:“有一個詞叫“蠻煙瘴霧”,用來形容他最合适不過了。他就是有毒的霧氣——就算不想害人,但隻要他存在,對人類而言就是有害的。”
赤井秀一默默的,“……”
宮野明美對此有更深的體會,但她又有些好奇,“馬德拉大人和折原先生的關系很好嗎?”
似乎相當了解對方的動機。
馬德拉歪頭笑,“是這樣沒錯?我畢竟也不是什麼好人嘛。”
他打了個響指,“希望你們能想象一下——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天,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你發現他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在情報這個領域裡,他可謂是“左右逢源”,甚至可以用“無拘無束”來形容。而在關系到生死的問題上,他也可說是“生殺予奪”。”
觀察着衆人的表情,馬德拉總結道:“總之,那些被他愚弄過的人,對“折原臨也”這個人的印象恐怕就是這樣吧,不過在我看來,這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壞人……他不是出于惡意去做那些事的,所以我們可以使用他給予的情報。”
赤井秀一怔愣住,“使用?”
“沒錯。”馬德拉看向他,“雖然很像,但臨也可不是在威脅你們,他隻是,嗯……”
黑發青年糾結地皺起眉頭,“不管是什麼樣的結局,都能欣然接受,然後擺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而已,你可以理解為他喜歡突然在别人的人生軌道上設下障壁。”
赤井秀一,“………”
不,我理解不了。
多麼純粹的神經病啊,他再也不說馬德拉精神有問題了,因為在這個組織裡還有高手。
“不管對方是成功跨越過去變成出色的人,迎來了完美的結局;還是一頭撞上牆壁粉身碎骨,以悲劇收場,他都覺得——是很棒的人生呀,我很喜歡。”
“我感覺,就算看到那些擅自誤會又擅自絕望的人的臉,他也會感到高興。”
馬德拉一臉淡定地回憶着與折原臨也有關的一切,完全忽視了旁人聽到後内心的震顫。
——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啊。
在場除了馬德拉之外的衆人,心裡不約而同的蹦出這樣一句話。
“……聽起來是一個自我為中心的人。”赤井秀一回神後說道:“所以要怎麼做?事先說一句,聽完了你的分析,我更不可能安心的去用他給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