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趁着天還沒亮回到了租住的小旅館,卿鸢和灰狐走門正,克裡斯蒂安翻窗。
卿鸢他倆開門的時候,克裡斯蒂安已經坐在了窗邊,他雙臂搭在木框上,眼神盯着窗外發呆。
看到他們走進來,克裡斯蒂安主動開口詢問道:“所以,你們到底來聯邦想要幹什麼呢?”
卿鸢把他們之前在工業的發現、對于存續會參與實驗的設想以及目前的進度全部同步給了克裡斯蒂安。
克裡斯蒂安靜靜聽着,沒有發表意見。
卿鸢說到存續會商人的時候,從側包中取出那隻一直未開啟的信封,放在桌面上:“當時在聖城的時候,有個商人托我送的信,他給的地址是假的。解碼假的地址信息後,顯示出來一句話:‘打開信封’。”
灰狐換了個姿勢,不知道出于什麼考量打岔道:“既然讓你拆,你就拆了呗。”
卿鸢沒理灰狐,而是看着克裡斯蒂安:“我一直沒打開,是因為這件事出現得太突然。整件事從頭到尾都很像有人為我準備好的陷阱,我……”
她頓了一下,試圖找個準确的措辭,躊躇半天卻沒說出口。
卿鸢對面的克裡斯蒂安已經站了起來。他走過來,伸手拿起桌上的信封,動作幹脆。
“怎麼了?”卿鸢不解道。
“你都說了它是線索。”克裡斯蒂安撕開信封的手沒有一絲猶豫,語氣也像是在問她今天吃了什麼一樣随意,“那還等什麼。”
他抽出那封信,遞還給卿鸢,目不斜視:“這是你的,我不感興趣。”
灰狐聳肩,罕見地同意了克裡斯蒂安的自作主張:“一封信而已,是不是誘餌都無所謂了,咱們都在這裡了。”
卿鸢沒接話,隻是低頭看着信紙,她的指尖緊了緊,有點發涼。
“你不該擅自決定。”她對克裡斯蒂安說話的聲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語。
克裡斯蒂安沒回頭,隻又坐回了窗邊。
“你遲早要打開它的,早一點晚一點都一樣。”克裡斯蒂安說道,“快刀斬亂麻對大家都好。”
卿鸢低着頭,沒有和克裡斯蒂安争辯。
她看得出來,克裡斯蒂安的精神狀況很糟。他沉得住氣,也像往常那樣有邏輯、會對外物下判斷,但那份判斷本身已經沒有了溫度。
卿鸢不想和他起沖突,她大概能明白克裡斯蒂安的感覺。
在聖城之後,她也有過類似的體驗。更何況克裡斯蒂安在聖城中失去得比她多得多,他可能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吧。
所以最終她隻是用指尖撫了一下那個被撕開的信封口,有點無奈。
但這也并不意味着卿鸢要無條件包容一切,她手一揮,把兩個男人都趕了出去。
灰狐站起來,一邊朝外走,一邊抱怨:“你這是連坐。”
而克裡斯蒂安推開窗戶,外面風吹得窗簾一晃,他也沒動。
他和卿鸢僵持片刻後,看着卿鸢眼裡的堅持,最終站了起來,跟着灰狐一起出去了。
屋子重新歸于安靜。
卿鸢深吸一口氣,拉近那封信,展開了信紙。
裡面看上去就是一封普通的問候信。
【親愛的瑟琳娜:
你上次提到你家,那株昙花還在盛開,這真是,難得…希望祖母的,身體可以健康…】
卿鸢注意到了幾個加粗的字母:【昙花】、【盛開】、【難得】、【身體】等等。
她沒有馬上繼續讀,而是将整封信快速掃一遍。
整段信平平無奇,卻在不規則的位置上有字母加粗,而且斷句的地方都很奇怪。偶爾還有重複詞彙,出現的評率多的不自然。
她翻出筆,在紙上劃出所有的加粗首字母。
T、S、R、D、A、E……
她皺了眉。
這看上去也不是常規加密方法啊。
在來回觀察的過程中,她發現信紙的紙張厚度略厚。她用指腹在紙上摩挲後,發現中間一部分微微凸起。
她将信紙倒過來,對着光,看到光線折射的地方,有淡金色的水印字母:【A-L-T 1 3 5 7 9】。
是一個解密的替換序列。
她回頭重新梳理原文中加粗詞的字母位置,跳躍排列後,将整個序列轉換出來:
T → G
S → R
…
R → A
D → Y
她按照整理出的替換序列,再次對照那份始終未能解開的名單。一排排字母重新排列、轉換,模糊的亂碼終于逐漸清晰。
她将全部名單導出,在昏黃燈光下一行行翻閱。
剛開始,她隻是機械地翻譯,這一連串的名字夾雜着代号,她一個都不認識。
這些名字組成了一個她未曾接觸過的深層網絡,她試圖在名單中尋找她認識的人,但沒什麼收獲。
直到她翻到中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