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腦子一頓，連帶着表情頓住。

江浩洋從胸腔裡發出一聲又一聲地低笑，接着，胸腔顫動弧度越來越大，笑聲也越來越大。

江浩洋哈哈大笑：“不是，你才開竅啊？”

秦霄：“……”

等江浩洋笑夠了，秦霄問：“什麼叫做你們早就看出來了？”

江浩洋說：“你不覺得你做的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兄妹直接該做的事情嗎？”

“比方說？”

“哦，你上次帶桑柔去昭縣看雪，兩人行，孤男寡女。”

“那是原本打算帶阿瑾一起去的。是三人行。後面阿瑾不去了，才變成兩人行的。”

“哦，那那個小鬼不去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不去了呢。”

“我答應過桑桑，要跟她去的。”

“哦，那去看雪這個主意是誰提出來的？”

“……我。”

“哦——還說不是居心叵測。”

“……”

盧思源湊過來，說：“你們兩個經常一起吃飯。”

“那是她剛轉學回來，我怕她不适應。”

“那也能理解，畢竟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

秦霄心裡松了一口氣。盧思源又說：“那為什麼要帶她去你家喝粥。”

秦霄記得他說的哪一次，他順口說過。他說：“那天我是怕她擔心受怕，讓我媽安撫她的。”

“哦，也算有理有據。”

盧思源和江浩洋還想說什麼。秦霄打斷他們，直接說：“你們不用說了，現在是不管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們都覺得我居心叵測，是嗎？”

江浩洋說：“也不是，随便扯扯。”

盧思源附和：“嗯，就愛胡說八道。”

秦霄：“……”

這時候，趙家偉回來了。他直接趴在沙發上睡。

江浩洋嫌棄地說：“不能喝還來。”

三人安靜了好一會。

江浩洋看着秦霄，問：“你說出來幹嘛？你要追人了？”

盧思源說：“追呗，反正又沒有血緣關系，而且，我敢打賭，桑柔絕對喜歡你。”

江浩洋煞有其事地點頭：“我也覺得。”

秦霄：“……我是想讓你們來罵醒我的，不是讓你勸我追人。”

盧思源：“罵你幹嘛？你跟桑柔，一沒有血緣關系，二不在同一個戶口本上。幹嘛，在一起犯法嗎？”

江浩洋：“就是，死古闆。”

盧思源：“而且你心裡肯定早有了成算，問我們幹嘛，我們又幹涉不了你的決定。”

江浩洋：“嗯，白問。”

秦霄：“……”

……

秦霄酒醒了一半，打了車回家。

車上，他背着光影，低頭看着相冊裡的照片——是今天桑柔發給他的照片。

手指點在即将息屏的手機上，像是在觸摸着少女的臉龐，手指輕輕顫了顫。他好像第一次意識到，他和桑柔的距離早已經在幾年前被拉開。腦海中閃過小時候的點點滴滴，以及重逢後的一幕幕。

他并不是一個猶豫的人，當抓到腦海中閃過他喜歡桑柔這個意識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情基本跑不了了。按理來說，他沒什麼羞愧的，這個年紀，喜歡一個人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喜歡就追，這沒什麼好丢臉的，但偏偏這個人是桑柔。

秦麗把桑柔當親女兒一樣，葉映又将他當半個兒子養，他起了這樣的心思，對不住兩位長輩。最重要的是，桑柔把他當哥哥，兩人之間的情分，并不是一句青梅竹馬之交能解決的。

他是桑柔的哥哥，未來如果她嫁人了，他就是她的娘家人。

秦霄搖了搖頭，關掉了手機。

趁情深不淺，早點掐滅。

秦霄下車的時候，在手機頁面支付了錢，一步一步走回家。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

秦霄打開手機頁面，一看，是桑柔。他頓了頓，接聽。

“桑桑，怎麼——”

話音未落完，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少女抽泣聲。

秦霄心髒驟停，他頓住腳步，擡腳就往回走，握着手機的手顫抖，平靜的語氣裡帶着幾分緊張：“桑桑，你怎麼了，你在哪？”

桑柔還在哭，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哭聲越來越難以掩飾，哭的撕心裂肺。

秦霄一邊走，一邊看着手機裡的打車軟件。他又問了一遍：“桑桑，告訴我，你現在安全嗎？”

對面頓了一會，哭聲一頓一頓的，說：“秦，秦霄，我沒事……我在家。”

秦霄手一頓。

桑柔繼續說：“真的！我給你發定位。”

秦霄看着手機上随之而來的手機定位，腳步停頓，松了一口氣。

他語氣放的溫柔：“那你怎麼了？”

桑柔拿着紙巾擦幹眼淚和鼻涕，聲音裡還帶着哭腔：“我，我就是想到了一件往事。”

說着，她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秦霄頓了頓，問：“想到了什麼？”

桑柔說：“我……我想到了林嫣然，憑什麼……她為什麼要欺負我……為什麼要打我……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做……”

或許理由是胡亂找的，但是過去殘留的真情實感在心中亂竄，桑柔哭的更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