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眨了眨眼睛:“可是不夠多啊。”
蘇念說:“我給你。”
顧輕舟果斷拒絕:“我不要。”
蘇念說:“那你閉嘴。”
顧輕舟詫異,她瞪大眼睛看蘇念,接着,她走到蘇念旁邊,左看右看,她說:“你兇我!你居然兇我!”
蘇念挑眉,反問她:“所以呢?”
顧輕舟說:“道歉!”
“我憑什麼道歉?”
“你兇我了。”
“哦。”
“那你道歉啊。”
“是你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憑什麼要我道歉?”
顧輕舟沉默了兩秒,說:“我傷心了!”
蘇念淡淡說:“哦。”
顧輕舟一臉委屈,她轉過頭看桑柔:“桑桑,蘇念欺負我!”
桑柔頓了頓,說:“那你欺負回去?”
蘇念輕笑,“你覺得她欺負得了我?”
“……”顧輕舟哼哼兩聲,不理她們了。
“我要一天不跟你說話。”
蘇念不說話。
顧輕舟氣鼓鼓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她想了想,還是不過瘾,拿着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她撕下一張紙,拿到蘇念桌子上,啪的一下,拍在蘇念書桌上。
顧輕舟說:“你簽字!我們兩個簽訂互不說話合同。”
“……”
蘇念低頭看着那張紙。
内容如下:
合同
顧輕舟和蘇念在2023.7.3星期一上午12:50絕交,于2023.7.4星期二上午12:50合好,在此期間,兩人互不打擾,不找對方聊天、說話。
甲方:顧輕舟。
乙方:——
日期:2023年7月3日
蘇念:“……”
她在顧輕舟的目光下,嘴角抽了抽。顧輕舟遞過來圓珠筆。
蘇念無奈寫下自己名字。
顧輕舟滿意地拿回來,一分為二,把另一半丢到蘇念桌上,她說:“一式兩份。收好。”
蘇念說:“一式兩份不是指一張紙分成兩半。”
顧輕舟理所應當地說:“我知道啊,這不是懶得再寫一份嗎。”
她忽然反應過來,連忙說:“不行!不能跟你說話來着。”
*
2023.7.4。
祁爍回校上課了。
可能都得知了桑書珉離世的厄運,沒有人去惱祁爍。
祁爍桌上不知道堆了多少張試卷,抽屜裡也有一匝。祁爍把重心放在英語和數學上,偶爾抽幾張生物化學的試卷出來寫。
這天,甯虞從後門去辦公室,迎面撞上來祁爍,她對上了祁爍的目光。
祁爍那雙眼睛,看上去冷靜淡然,看得她心驚,後知後覺又感到幾分心疼。
祁爍淡淡瞥了她一眼,頓了一下,快速瞥到一邊去。他讓了路,兩人擦肩而過。
甯虞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裡不太好受。
那天去參加完桑書珉的喪事,祁爍跪在那裡,一言不發,雙眼無神。
她知道,祁爍隻是怪桑書珉,并不是真的恨他。這麼多年來,他做了那麼多事情,也隻是想引起父親的關注。
但為時已晚。
桑書珉病的太突然了。
祁爍回到班上,立馬抽出試卷寫。他試圖用忙碌取代麻木。
顧輕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物理答題卡遞給他:“老蒙讓你晚上發。”
祁爍擡起眼,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從顧輕舟手中接過試卷。
顧輕舟呆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他。
忽然,她轉身,看到桑柔坐在椅子上,她一屁股坐到桑柔腿上,雙手環着桑柔的胳膊,撲進桑柔懷裡,哭嘤嘤地說:“啊!他吓到我了!”
桑柔拍了拍她的肩膀。
顧輕舟說:“嗚嗚嗚嗚,他的眼神好吓人。”
桑柔安撫了她好一會。期間,祁爍回頭看了一眼,許是看出來顧輕舟沒有什麼大礙,他回過頭去繼續寫試卷。
桑柔能理解祁爍的心情。
畢竟上個月她也是這樣半死不活的。
晚上回到宿舍。
顧輕舟忽然說:“我覺得祁爍變了好多。他以前看上去吊兒郎當的,現在看着就很沉穩,好吓人哦。”
桑柔說:“可能成長了。”
人一旦經曆重創,性格多少都有所改變。
顧輕舟說:“我們那個九人群裡,現在都沒有人敢說話。八卦也不敢聊了。”
她們都知道,顧輕舟有個發小群,叫“九人幫”,專門聊八卦的。
顧輕舟曾說:“我們就九個人啊,有男有女,而且都挺八卦的。而且以我們幾個人的人脈,一中一半的八卦都逃不過我們的手掌之中。”
顧輕舟語氣恹恹,說:“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姜煙說:“他爸爸剛去世,心情不好也是應該的,可能過段時間就好了。”
“不不不不,”顧輕舟說,“祁爍那眼神在告訴我,他可能這輩子都會這樣。怎麼說呢?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們,祁爍很叛逆吧?祁爍的叛逆是針對他爸爸的。”
姜煙一愣。
顧輕舟:“我并不覺得祁爍多讨厭他爸爸。但是他爸爸病的突然,祁爍肯定緩不過來。”
桑柔忽然想起那一聲嘶吼——“爸,我錯了!”。
秦麗是為了放秦霄自由而選擇吞藥自殺的,所以秦霄釋懷不了秦麗的死。
那麼祁爍呢?
顧輕舟說得對,祁爍的叛逆是針對桑書珉,在桑書珉走後,祁爍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他必然也釋懷不了桑書珉的死。
蘇念說:“時間可以淡化一切,但遺憾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