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她又推一下還是沒推動，而林驚羽本就滿腹懷疑八分不信，這條河他自小就常來玩從未見過什麼七彩魚，直到背後傳來一股力氣，好在反應極快腳下如紮根牢牢穩住，這下什麼都明白了，轉過去面無表情盯着她：“……”

葉青岚尴尬咧咧嘴：“底盤挺穩啊，哥們兒。”

林驚羽：“……那叫下盤。”

“好的，感謝您的指正。”葉青岚還是非常緊張，惴惴盯着自己一推沒得逞就被對方一把攥住的手腕：“您能松開我了嗎，這樣總感覺你要報複，把我一下子甩到水裡去。”

林驚羽：“……”

——那明明是他怕她自己摔下去才條件反射握住的，也太小人之心了吧！

他無奈搖搖頭松手，葉青岚立刻跟螃蟹似的橫挪幾步，小心翼翼離他還有河面都遠了點。

林驚羽失笑，冷不丁看見她一直斜挎在肩頭的布包上露出了保溫飯盒的輪廓——裡面裝着中午在山海苑那條端上來時兩人都已沒了胃口的清炖寐魚，他想起什麼指了指水面，說道：“你知道嗎，這條河裡也能釣到寐魚呢，這種魚肥美刺少，以前……我們那群孩子裡要是誰運氣好，能撈上一條抱回家，那都是要被誇獎上天的……”

他講述着，面上漸漸露出了懷念的神情，葉青岚在旁觀察到，順勢附和：“那你一定經常釣到吧？”

“恰恰相反。”林驚羽異常誠實道：“它們好像專門跟我作對，從來不上鈎。”

葉青岚馬屁拍馬腿上了一囧，又飛快改口：“………也正常，釣魚佬哪有不空軍的，再說這魚在飯店賣那麼貴，要是讓些小屁孩輕易就釣到，那豈不是……”

“但是小凡就能釣到，甚至可以說當時所有人裡，屬他成功概率最高。”

葉青岚：“……”

她忽然好像明白了一點，為什麼當年的林驚羽分明已有成群結隊的小跟班，卻還是依然執着于把張小凡收入麾下，動不動就給人抓住沒完沒了問他“服不服”，這種一臉無辜的歐皇成天在眼前晃，确實氣人啊……

想到這，葉青岚調侃道：“瞧你現在講文明懂禮貌的樣子，誰會想到當年跟個惡霸似的。”

“我哪有？”

“帶一群人來敲我門那時候啊，吓死了，還以為收保護費的來了呢。”

林驚羽噎了一下，有些窘迫聲音低下去：“我那時是……好吧，當時确實是我不懂事了。”

說到一半，他忽又想起什麼，略帶埋怨看了葉青岚一眼：“小時候沒眼力見，若再重新來一次，我才不會理你呢，畢竟現在回憶起……那時候的你看我的眼神可是真心實意的厭惡，我又何必自讨沒趣。”

啊，那個啊……

葉青岚眼神飄忽，猶豫片刻後說道：“其實，你可以把入青雲門之前和之後的我，完全當成兩個人來看的。”

畢竟要一直都是現在這個她的話，初見林驚羽的态度肯定比原主要好些，事實證明與人為善情商高點還是正确的，也不知原主要是有機會知道自己膈應瞧不起的鄉下小子到了青雲竟是人人豔羨的絕世天才，會作何感想？

隻是以原主的傲氣，後悔沒抱大腿鐵定不可能的，八成得知林驚羽的資質後，得更生氣更讨厭他了……

“自然，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林驚羽理所應當回答，嗤道：“你掉到龍首峰的時候，剛說上三句話就發現你變得跟從前不一樣，要你還是在草廟村時的德行，你看那天我會不會掉頭就走，放你在樹上挂一夜好了。”

葉青岚揚眉追問：“也就是說，在之前你對我的好感都是負數，在那天歸零，然後才開始正向增加一發不可收拾的？”

聽到“一發不可收拾”的描述，林驚羽忸怩地閉了閉眼睛，但還是承認：“差、差不多是吧……問這個做什麼？”

他更疑惑的是，承認了自己曾非常讨厭她，對方為什麼反而這麼開心啊？

“嘻嘻，不告訴你。”葉青岚呲牙，樂得眼眯了起來。

——沒什麼，也就是她的感情潔癖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已。

林驚羽：？

他先是蹙眉不解，接着卻似乎想起什麼，倒不見以往被她賣關子時的急切不滿，而是露出了一種善解人意的溫和神态，滿不在意付之一笑，也不細究了。

——沒關系，既然現在不想說，他繼續等就是，畢竟在山海苑時就下定決心了，往後，自己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