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梵希被系統所言吓了一跳,一個沒注意便被守營的護衛所發現了。
許是她的模樣過于凄慘,士兵們并未有攻擊她,而是一臉同情地把她領到了婦人面前,給了她一口吃的。
“這姑娘着實可憐,許是餓久了,瞧着連話都說不出來。給她一口吃的,讓她往武威城方向趕吧。軍營裡的糧草也不多了。”
幸虧她是名聲在外的纨绔,這年頭做纨绔頭頭也是不容易的。吃喝玩樂也是要樣樣齊全。
她腼腆地亮了一手起火的好手藝。死皮賴臉地懇求了婦人許久,這才被允許留在了營地裡。
她一邊在炊事房裡幹着苦力,一邊目不轉睛地把目光黏在了那個在軍隊裡沖鋒陷陣的少女身上。
永安四年,開國皇帝,十四五歲的少女。啊啊啊啊啊,這不就是她的偶像暮雲皇朝第一任女帝秦燭芮嗎。
沒錯,雖然身為暮雲皇朝最大的纨绔子弟,老臣們眼中的毒瘤,明梵希心裡卻有着一輪最璀璨的明月,秦燭芮。
每當她向旁人提及她偶像時,望着旁人那難以置信的眼神,她就想笑。
纨绔子弟怎麼了?纨绔子弟就不能崇拜女帝了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女帝可是她們的再生父母,沒有女帝哪來的她們這些纨绔子弟的今天。
她們早就被父母壓着去生兒育女,執掌中饋了,哪還能向如今這般騎馬過街,吃喝玩樂。
世人隻會嘲諷她們不學無術,堕了她們父母的名頭,而不會指責她們行事不端,有傷風化。
她娘奉先帝之命鎮守邊境,臨走前把她,她娘的長女給壓在了皇城内,相當于做個質女。
還特地囑咐她:切記不可出頭,一切小心行事。她一琢磨,那當個纨绔子弟不就好了。沒人會在意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廢物的。于是皇城内除小皇帝外最大的纨绔便誕生了。
瞧着那群與母親交好的老臣日日跟在她屁股後面讓她學好,她還是有些愧疚的,但也僅此而已。
如今這皇城裡的争端越發的嚴重,想必很快就能出結果了。她身為手握重軍的大将軍的女兒,鐵定是不能參與進去的。
明梵希捧着衣物和藥膏靜靜候在外頭,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從屋内響起:
“不是要幫我上藥嗎?進來吧。”
明梵希罕見地咽了口口水,捧着藥膏緩緩靠近浸泡在水桶裡的人。
映入眼簾的就是她的背部。線條流暢而緊緻,肌肉群塊分明,卻又和諧地融在一起。如同經過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
上面卻密密麻麻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傷痕,正中間一道猙獰的傷疤橫跨整個背部,隐約滲着血珠。
明梵希輕輕地用手撫摸着她的傷痕,輕聲道:“陛,……小将軍,疼嗎?”
“啊。”許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秦燭芮愣了一下,輕笑一聲道:“疼啊,不過早就習慣了。打戰嘛,怎麼可能不受傷。這些可都是我的榮譽。”
“最左邊那一條,那是我第一次上戰場,一舉砍下敵人的頭顱,立下大功,被祖父認命為小隊長。最長的那一條,那是我軍打得最艱難的一場戰,死傷無數。是我舍命帶騎兵奮力突圍。最下邊那條……”
秦燭芮如數家珍驕傲地一一念着她的戰績。見身後寂靜地并無一絲聲音。她壞笑一下,猛地轉過身來,雙手搭在木桶之上,笑道:
“怎麼?心疼本将軍啊。”
她挑了挑眉,笑得那叫一個肆意張揚。
明梵希愣愣望着她眼中的笑意,立馬低垂下頭,悶聲道:
“那是自然。”這可是她暮雲皇朝的第一代女帝啊。終生緻力于提高女子的地位。
之前被娘逼着讀史書的時候,她一直認為史上弑弟弑夫、逼宮叛亂的女帝是殺伐果斷、沉着冷靜的性子,沒想到年幼時候的女帝竟然頗為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