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在營帳外響起,許澤蘭眼睛一眯,迅速拉起窗戶,正襟危坐在地毯上,一目十行地看完手中的紙條,面不改色地收進衣袖裡,捧着一卷書津津有味地看着。
哈薩雷頓掀起簾幕,迎面就撞上了如此恬靜的場景,他素來銳利的鷹眸不自覺柔化了幾分。
許澤蘭見眼前中人愣住的表情,還不意外對着他淡淡一笑,柔聲道:
“十王子,您來了。”
哈薩雷頓高挺的鼻梁下面部線條根根分明,硬朗而又不失棱角,鷹隼般的雙眸裡琥珀色的瞳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沐浴過後的他卸下了盔甲,上身赤裸,長發飄揚,随意散落到肩上,寬而結實的上身,窄而肌理分明的腰身,皮膚因長期暴露在風沙下,透着健康的古銅色。
許澤蘭笑意盈盈地欣賞着眼前美人出浴的場景,原本挺立的背脊軟了下來,懶散地對他招了招手。
連她都不得不承認,這位兩族混血的王子着實有幾分姿色,比她在京城裡養的那些男侍好上幾分,真是别有一般風味。
就是有些野,行事有些粗暴,不過沒關系,打碎骨頭訓段時間也是一樣的。
許澤蘭身為丞相從小養到大的繼承人,身邊又哪裡會缺人。隻不過這些在她那丞相首嗣,狀元出生的光輝事迹下,這點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軍師,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哈薩雷頓大踏步朝她走去,一把将她攬入懷裡,粗粝的手掌摩挲着她光滑的臉頰,灼熱的氣息暧昧噴在她的耳旁。
許澤蘭一把拍掉他胡亂作怪的手,擡眸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十王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白日我要給你當軍師,晚上又要侍奉你,這事都堆在一起了,王子要不要給蘭娘一點補償啊。”
哈薩雷頓聞言哈哈大笑,重重揉擰着她頭上的黑發,張牙舞爪的貓兒着實有幾分可愛。他低頭用鼻子嗅了嗅她脖頸處的香氣,沙啞着聲音喃喃道:“這不是蘭娘太過聰慧能幹了嗎,短短數日内便幫為夫處理這軍中的政務,不愧是本王子看上的人。”
“為夫現在就補償補償你。”哈薩雷頓猴急地咬上那一抹紅唇,順勢往下。
許澤蘭仰頭望着這用牛皮制成的營帳,渙散的腦子不由思索着剛才看到的那個情報。
“挑撥衆王子的關系,讓他們内鬥互相猜忌,無暇顧及前方戰事。”
許澤蘭修長的手指死死揪住哈薩雷頓柔順的頭發。
這個任務她已經進行了大半,就等東窗事發,相互攻讦。
那條運輸糧草的線她也快找到了。應該就在前線大王子手裡握着。她得再快一點,前線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許澤蘭身體一抖,深吸一口氣,他是屬狗的嗎?
她蹙了蹙眉,想都沒想便飛起一腳踹向趴在她腿間的哈薩雷頓,哈薩雷頓挨了一腳也不惱,揚起兩顆沾着晶瑩液體的小虎牙朝她笑了笑。
他粗粝的手掌愛不釋手地摩挲着她腳腕上一個紅彤彤的剛結疤沒多久的奴字。
許澤蘭眼眸暗了暗,原本揪住他頭發的手掌再一次用力,扯着他的頭皮壓迫他繼續朝下。
她那時帶了一軍前往邊境,在他攻占的城外徘徊了許久。
哈薩雷頓的統兵能力極強,她率的兵數量不多,雖然她自信她的謀略比他強上許多,但兵力相差懸殊,她再三思量,還是放棄與他打遊擊戰,她覺得她一人潛入敵營裡比較劃算。
于是她設法混進了他攻下的城裡被俘辱的百姓裡,被他們親手打上腳踝上那個烙印。
這也是他取信與她的其中一個原因,朝廷派來的奸細定不會打下這個象征着奴隸的烙印。
在外族眼裡,一旦打下這個烙印,這個奴隸的命就不屬于自己的了,而是屬于他們那些奴隸主。
生殺大權皆握在他們手上,不過是個便宜玩意,哪怕被他們打死了,也無人會在意。
他們是整個部落最低賤的存在,任何人皆可以辱罵責打,活得跟個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