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陽光下,一個個衣衫褴褛的奴隸赤裸着腳扛着裝滿糧食的沙袋一趟趟從營帳裡搬到營帳外一戒備森嚴的用來運輸的馬車上。
老人用滿是傷痕的手顫巍巍扛起一沙袋,立即被兇惡的士兵從背後狠狠來了一鞭。
“沒吃飯嗎?慢吞吞的,想死啊。”
老者痛呼一聲,帶着沙袋重重向前倒去,噼裡啪啦下,沙袋被尖銳的石子劃出了一個坡口,白花花的糧食灑了滿地。
士兵見狀立即怒氣沖沖地上前,噼裡啪啦對着老者蜷縮的身體就是一頓打。
陣陣簌簌簌的破空聲下,老者的呼吸越來越弱,四周搬運糧食的奴隸卻沒有任何反應,他們機械般做着相同的動作,麻木不仁的眼中沒有一絲光芒。
少女的拳頭猝然握緊,她深吸一口氣沖上前去用雙手捂住不斷滾落在地的糧食,抓着兩個角一抖也算是裝回去了。她慘微微地用瘦弱的肩膀将沙袋扛起,憋得通紅的臉蛋讨好地沖着士兵一笑。
士兵見狀再次用力踹了一腳直直躺在地上已經快沒有氣息的老者,許是少女身上那屬于四王子奴隸的标記太過刺眼,他冷哼一聲向前走去,算是放過他們了。
待士兵走遠了後,身旁還扛着沙袋的奴隸這才小心翼翼地圍了過來,沉默地将老者拖到一旁陰涼的樹下,而後接着回去扛沙袋。
少女膠着的目光緊緊盯着老者毫無生機的身體,卻又在一旁監工的鞭子下脫不開身。
待她終于幹完今天的活,終于有口喘息的時間後,她小心翼翼地朝樹下跑去時,老者早就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少女沉默地跪在他滿身傷痕的身體旁,幹了一天滿是污漬和血泡的手緊緊揪着身上所剩無幾的面料,她胸膛急劇起伏着,污濁熾熱的氣息從她的鼻子噴出,她甚至找不到一件得體的衣服遮擋老者的身軀。
她咬牙對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一雙眼眸通紅得宛若最名貴的紅寶石,鮮豔奪目,卻始終沒有掉下一滴淚來。
夜晚,幹了一天活的奴隸被士兵用鞭子趕到了一用低矮的籬笆圍起來的簡陋之地。
隻有兩三個營帳大小的空地上,數百名奴隸蜷縮在此,根本連腿都伸不開,更别說躺下歇息了。
矮小的籬笆旁,一個木質的食槽裡倒着他們今天的食物。
稀拉拉的白水下,飄着幾根青菜,食槽底部沉着為數不多的稻谷,甚至因為被倒在烏漆嘛黑顯然從未清洗過的食槽下,原本白淨的米粥飄着各種奇怪的顔色,在士兵拿着從路邊随手撿來的木棍的攪拌下,渾濁龐臭的食物擺在了他們面前。
勞作了一天的奴隸哪裡顧得着那麼多,他們咽了口口水,眼中發着綠光般如饑似渴争先恐後地撲上前去,手伸進食槽裡捧起一口就囫囵往嘴裡塞。
一時間,寂靜無聲的奴隸圈裡唯有狼吞虎咽的聲音。活像一頭頭被圈養進食的肥豬。他們甚至活得還不如一頭豬。
少女緊握着拳,待他們都吃的大差不差時,少女這才狼狽地鑽進擁擠的人群,來到食槽旁,她伸手捧起了幾近幹涸的米粥,張了張嘴怎麼也吃不下去。
就在這時,一身着盔甲的騎兵大踏步地向奴隸圈走來。他如鷹般的眼珠子審視般得掃過了眼前衣不遮體的奴隸,似乎在尋找着什麼目标。
奴隸們畏畏縮縮地蜷縮在了一起,哆嗦着身體小聲議論着:往日也不見這時會有人來。
直至望見了還傻站在原地的少女,他眼睛悠然一亮,随意地指了指她,獰笑道:“四王子今日要人來伺候,就你吧。跟我走,伺候好四王子,日後你的日子可就舒坦了。”
少女震驚地擡起頭來,哆哆嗦嗦地向後跑去,邊跑邊求饒着。
騎兵眼睛一眯,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少女的頭發,狠狠地向後一扯,凄厲的慘叫下,少女仰頭摔倒在地。
騎兵怒罵道:“還敢跑,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若不是四王子要活生生的人,你還能活到現在。”
言罷,騎兵看都不看她一眼,拖着她的頭發就朝那邊燈火通明的營帳走去。
寂靜的夜空下,凄厲的女聲在奴隸圈裡飄蕩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