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讓人家和自己一起住!
尊嚴在哪裡?矜持在哪裡?段一柯的行李在哪……不是!
她也記不太清自己說完這段話,段一柯是什麼表情了。總之,兩人相對無言5秒後,專車司機的電話替他們打破沉默。
她在段一柯和司機的交談聲裡如夢初醒,沒等他送自己,便逃也似的下了樓。
看了一眼手機,他也沒給自己發微信。
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換個角度想……
如果邵震(對不起不知為何這個時候想起了邵震)同學聚會後約自己見面然後說要和她一起住,姜思鹭隻會覺得對方心懷不軌吧。
姜思鹭又和自己的床較了一會勁,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跑到了客廳。打開燈後,沙發旁邊是自己從搬家過來就沒收拾的一紙箱行李。
裡面是自己出過的所有書,和一盒藥品。
姜思鹭光着腳蹲在地上,翻了半天,終于翻出一罐安眠藥。
這是之前她寫稿寫得作息颠倒,朋友從澳洲給她帶的。親測藥效極強,半顆就倒,一顆就昏,有效扭轉了姜思鹭當時半夜4點睡不着覺的困境。
說明書上說服用不得超過2粒,姜思鹭此刻隻想一頭栽倒,想都沒想就吞下2粒大到卡喉嚨的藥片。
困意很快席卷而來。
身體變得軟綿綿的,她腳踩棉花,飄回卧室。松軟的床墊猶如海浪,倒進去的瞬間,就把她吸進海洋深處……
一夜無夢。
……或許不止一夜。
姜思鹭是被噪音吵醒的。
門鈴,敲門,踹門,撞鎖,還有女生在哭。她昏昏沉沉的爬起來,看到窗外天剛擦亮。
好餓啊。
但門外的情況顯然更緊迫些,姜思鹭穿上拖鞋,暈乎乎地飄到了客廳。
是誰大早上在發瘋?
姜思鹭趴到貓眼上,定睛一看。
再定睛。
看清路嘉和段一柯的時候,姜思鹭陡然清醒。
……
時間退回30小時前。
鑒于姜思鹭是有名的夜貓子,路嘉找她聊八卦的時間也習慣性移到了零點以後。
周四晚11點,她給姜思鹭發送了一條懸念十足的微信——
“靠!你知道你書的選角,男二定誰了嗎!”
當然,吃了安眠藥陷入昏睡的姜思鹭,沒有回複她。
隻一晚不回消息,倒也無妨。
但到了周五下午,姜思鹭的微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路嘉上了一周班,也憋了一肚子火,想了一圈,還是既了解朝暮影業又是老同學的姜思鹭最适合當吐槽對象。
她再次發了一串微信過去,并詢問姜思鹭晚上要不要出來吃夜宵。
但在安眠藥的藥效中徜徉的姜思鹭,直到晚上11點都沒有回複她——此時距離她發送第一條微信已經過去了24個小時。
路嘉慌了,電話撥過去,打了十幾個都無人接聽。
她整夜沒睡,問遍了高中同學,甚至去找了和作者對接的同事,竟然沒一個人知道姜思鹭的地址。
慌張之下,她福至心靈似的想起姜思鹭最近頻繁問起的段一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竟然通過那幾個在劇本殺館偶遇段一柯的同事,找到了“一起鲨”的老闆娘,然後找到了段一柯。
當時已經是淩晨4點,段一柯被陌生号碼吵醒,正準備挂時,聽到那邊帶着哭腔的聲音:“喂,是段一柯嗎,我是路嘉……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姜思鹭……”
他說了聲“見過”,電話那邊就哭起來了。斷斷續續的叙述裡,他總算明白,對方聯系不上姜思鹭,正在找她的住址。
他迅速起身,一邊找前天晚上的打車記錄一邊穿衣服。
“我知道小區,”他發了條語音過去,“你人在哪?我和你一起。”
時間太早,叫車都花了十幾分鐘。段一柯一邊在樓下等車一邊調出和姜思鹭的微信,撥了語音過去,果然沒人接聽。
他蹙起眉。
于是,這就是為什麼,周六淩晨6點,段一柯和路嘉,在和小區物業要到姜思鹭的門牌号後,在物業的陪同下,帶着工具。
來撬門。
……
姜思鹭穿着睡衣,一臉渾沌地坐在沙發上,垂着腦袋。
“姜思鹭,思鹭姐,”路嘉拿着她的安眠藥片,氣不打一處來,“每天吃不超過2粒,和一次性吃2粒,還是有點區别吧?”
姜思鹭:“太晚了,沒看清。”
路嘉氣得直撫胸:“我真是,我真是一晚上沒睡啊。段一柯,人家段一柯半夜四點多被我打電話叫起來,帶我來你家,我真是——等一下!”
路嘉忽然精神矍铄地一握拳,雙眼睜大,表情變得十分震驚。
“不對,”路嘉說,“不對不對,有蹊跷——段一柯?”
她猛然回頭,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男生。
“你為啥會有姜思鹭家的地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