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未穿披風就來了?”
朝玟反握住他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想着你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走,我就快點過來了。”
沈修慈沉默半晌,将她的手攏在掌中摩挲了兩下,沒有說話。
這便是帝王夫妻之間的無奈,總是有無數的事,橫亘堆積在兩人之間。
這些年為了複興仙域,沈修慈與朝玟二人殚精竭慮,沒有一天真正閑下來過,雖然做了十年的夫妻,但卻總是聚少離多。
二人見面總是要先說一說公務。
朝玟回想這幾日的事務,斟酌簡略的開口:“小蓉山和止息山,前些日子領地之争大打出手鬧得不可開交。這幾日我給他們想了一個折中的方子,已經暫時穩住了這兩山之間的争鬥。”
“君上過段時間再尋訪一番,雖暫緩了燃眉之急,但是若是要長久的實施,還得再多觀察觀察。”
沈修慈:“好。”
朝玟:“如今魔域動亂,已經基本平定,金光崖的魔主亦有您親自鎮守,仙域之内,我也幫你治理的井井有條,十年以來仙域的氣數已經恢複了大半,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可以用的上我的地方了。”
朝玟長歎一聲,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沈修慈,我們和離吧。”
“當初大婚時你說若是仙域安定了,便允我一紙和離書,你說話向來說一不二,想必這承諾如今也是作數的。”
二人之間,陷入沉默。
朝玟屏息凝神,想要聽到他的答案。
她雖然有還要争一争的心,但是卻還是得為自己多做一些打算。
這一番言論,有兩番作用。
若是能激起沈修慈的追問,就說明攻略還能再進行下去,雖猶如盲人摸象,再也不知具體的好感數值,但是隻要再努努力,有朝一日一定能把好感度刷滿。
要是不能,她也好早為自己打算。
聯系不上系統,攻略又無望,就沒有辦法返回現世,倒不如早與沈修慈合離,她恢複自由身,再來個金蟬脫殼,換個身份,在此世逍遙,從容老死,安度此生。
但二者之間,她還是傾向于前者。
畢竟第二個打算,不切實際的因素太多,金蟬脫殼說起來容易,但難如登天,她沒有十足的把握,一時半會,并不想要冒這個險。
沈修慈目光在她的臉色打量,輕聲問道:“聽流光,說你近來心情不好。”
系統的背叛和離開,的确讓她有些郁郁不振,但是沒有想到她的情緒明顯到連身邊的人都能看出來。
朝玟勉強扯出一個笑,“最近整日下雪,不見日光,再加上肋骨疼痛有些加重,心情也有一些被影響,沒什麼要緊的。”
沈修慈意識到她是敷衍,臉色略微變得有些蒼白,但是握着她的手一直沒有松開。
他過了很久,才很輕很輕的問:“你是真的想要和離嗎?”
朝玟沉默。
她幾乎脫口而出:“也不是。”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消失殆盡,又有些垂頭喪氣,解釋着說。
“我隻是想把同心印給消掉。”
沈修慈:“為什麼?”
朝玟幾乎不講道理:“近來你不在,隔得遠了,它就時常顯現,我看着覺得有些醜。”
她說完,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有一些扯。
沈修慈果然也隻是當這番話,是她心情不好而開的一個玩笑,眼神閃爍之間,将這個話題輕輕的揭過了。
“我帶了你喜歡的糕點回來,近來寒涼,待會讓流光熱一熱再吃。”
朝玟哦了一聲,心情煩悶。
這破嘴,真是壞事。
沈修慈的這回答,朝玟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
總歸,她也确實不是真心想要合離就是了。
既然沈修慈不想要合離,那朝玟就立刻想要抓緊刷刷好感度。
“你呢,在外做了什麼?辛苦嗎?”朝玟自然而然的靠到他身邊,帶着隻有自己知曉的小心思問道。
沈修慈眸光溫柔,将奏折移到兩人面前。
“你看。”
朝玟湊過頭去,兩人肩靠肩,互相依偎。
她看着奏折裡的彙報,想起來了沈修慈去幹什麼了。
他下界與人間的方國國主商讨貿易之事,這奏折裡,便是方國國主呈遞上來的成效彙報。
朝玟會心一笑:“君上每次出門,都收獲頗豐。”
沈修慈:“那方國有一時令小吃,我覺得味道很不錯,你明日若得閑,我們就一起去品嘗一下。”
朝玟擡起頭來,本想答應的,但随後又反應過來:“明日不行,林琅約我去古味坊吃飯,後日我想休息一日,要不大後日?”
她這一覺睡的仿佛把腦子都睡壞了,差點就忘記了和林琅的約定。
沈修慈在聽到林琅這個名字時,眼中的笑意淡了。
他合上奏折。
“我後日,得去金光崖看守,魔主封印又有所松動,此去長則十日,短則五天。”
“若是明日不行,等我回來時,便錯過了時節,吃不到了。”
朝玟苦惱:“可……總不好叫我放林琅鴿子吧?”
她糾結半天,最後沮喪歎氣一聲,放棄道:“吃不到,就吃不到吧,大不了算了。”
朝玟本想說,可以來年再一起去吃,卻又生生将這話咽了下去。
她和系統針鋒相對,如今态勢不明,要是她為自己做了打算,那她和沈修慈,可能沒有來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