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手機的燈下,一個穿着騎手服的外賣員将鐘意撲倒在地。
他一手将鐘意的雙手壓在頭頂,另隻手則去捂鐘意的嘴,力起大到鐘意上半張臉充血脹紅,卻無法再次發聲。
鐘意在他身下劇烈掙紮,仍難以從懸殊的力量差異中掙脫。
那細碎的嗚咽像把刀子一樣插進晏殊馳的心裡,在他體内喚醒了無盡的怒火。
他猛地上前,一腳将外賣員踹到在地,然後瘋了似地撲上去,将男人壓在身下,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臉上。
鐘意驟然脫身,内心的惶恐卻仍在周身蔓延。
直到剛剛放肆的男人被打得惶恐求饒,鐘意才從那股恐懼中找回了一絲理智。
她上前抱住晏殊馳的手臂,急聲勸道:“殊馳,夠了,别打了。我們報警,報警。”
當柔軟皮膚貼上晏殊馳的那一刻,他終于恢複了些許理智。
隻是被鐘意抱着的那隻手,卻還在因後怕而微微顫抖着。
他不敢想象,若今天這一幕發生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姐姐會怎麼樣。
随即他又自責,明知今晚停電,他又怎能在房間安心地睡着,留姐姐一個人外面?
今晚本就是他把姐姐騙回來的……
鐘意不知他的想法,在将人拉住後,迅速打電話報了警。
透過手機燈光,晏殊馳此刻終于看清了鐘意的模樣。
她頭發淩亂,臉色蒼白,那雙向來溫柔澄澈杏眼裡,也因流淚充血而變得通紅,甚至那濕漉漉的波光裡,還帶着幾分殘餘的驚恐。
鐘意身上那件淺藍色的休閑襯衣,也在劇烈掙紮中崩開了兩顆扣子,裡面若隐若現的春光微瀉而出,深深刺痛了晏殊馳的雙眼。
好在晏殊馳來的及時,鐘意并未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他松了口氣,反手又給了男人一拳。
那一拳帶着後怕與慶幸,結結實實地打在男人臉上,痛得男人鬼哭狼嚎,晏殊馳卻仍不解氣。
要不是警察趕到,他絕不會隻打這一拳。
為首的警察掃了一圈屋内的情形,大概也能猜到怎麼回事,麻溜地掏出手铐,把地上的男人給铐住了。
雙手重獲自由後,晏殊馳轉身,顫巍巍地給了鐘意一個擁抱。
考慮到鐘意剛剛經曆了來自異性的驚吓,晏殊馳都沒敢真把手環在她身上。
他隻将手虛攬在鐘意肩頭,以此給她傳遞安全感。
“沒事了,姐姐。你别怕。”
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呵護,鐘意鼻頭一下子酸了。
此時她眼裡淌下的淚,跟剛剛因驚恐而流的生理性淚水不同。
這是在獲得安全,得到慰藉後的放松喜悅的淚。
于是鐘意擡手,将晏殊馳那個虛攬着的擁抱,變成了能夠傳遞溫暖的,真真切切的擁抱。
但那個擁抱很短暫。短到晏殊馳還來不及回味。鐘意便起了身。
随後他們也跟警車一同去了警局。
鐘意作為受害者,先跟女警去做了檢查,然後去錄口供。
至于那個意圖對鐘意不軌的卓巡,在接受警察審訊時,一開始并不承認自己□□未遂。
他隻說自己送完外賣後想在鐘意家借個洗手間,後面的事情都是鐘意自願的。
甚至他還開始胡說八道,說他借完廁所出來後,是鐘意先勾引他的。他隻是一時沒把持住而已。
聽見這番颠倒黑白的言論,晏殊馳和鐘意都氣炸了。
尤其是鐘意,她剛剛遭受過男人的強迫,還要被他潑這種髒水,差點又沒忍住紅了眼睛。
但她深知,在警局無能狂怒,除了拖慢警方的調查進度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于是她冷靜下來,把今晚發生的所有細節都仔仔細細地對警方說了。
等口供錄完,鐘意和晏殊馳作為報案者和家屬,可以暫時先離開警局。
唯有卓巡口供不清晰,有犯罪嫌疑,需要被扣在警局。
而這種級别的案件對辦案經驗豐富的警察來說,并沒有太大難度。
所以等鐘意和晏殊馳離開警局後,警方就開始從卓巡的職業方面展開了調查。
然後警方發現,卓巡今天的行為完全不是偶然。
因為他以前送外賣,就被女顧客投訴過好幾次。說他送外賣的時候經常出言調戲女顧客。那些差評,在外賣軟件上寫得明明白白。
随後警方又調了綠景花城小區的監控。
雖然今晚停電,監控并沒有錄到什麼,但警方覺得以往的監控,或許也具有一定參考價值。
之前警方有問過鐘意,以前是否對卓巡有印象,可鐘意對這方面記不太清。
因她平時一個人在家,比較有安全意識。
每次有外賣,都是讓外賣員直接放門口,她會等個幾分鐘再開門去拿。所以基本都跟外賣員錯開了。
今天也是如此,鐘意接到卓巡電話後,她習慣性地讓卓巡把外賣放在門口。
但剛挂斷電話,她就想起今天殊馳也在家,沒必要再等外賣員離開再拿外賣,所以就直接開了門。
而在她開門的瞬間,卓巡還未離開。兩人視線相對時,卓巡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視線十分露骨。
鐘意被那目光盯得不舒服,便想關門。
意外就是在這瞬間發生的。
警方猜測卓巡之前就應該見過鐘意,有過見色起意的念頭。
然後他又從鐘意謹慎的行為中吃準了她是獨居女性,恰好今天停電,種種因素堆積在一起,便讓他惡從膽邊生,直接撲向了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