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蔡警官便把他們調查出來的線索跟鐘意他們說了。
包括外賣軟件上其他女性的評論投訴,以及綠景花城監控中卓巡的預謀犯罪行動,通通告訴了鐘意。
聽完事情始末,鐘意猶如當頭棒喝。
昨晚遭受的無妄之災,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停電,罪惡會被黑暗遮掩,所以卓巡才激情犯罪。
但聽完警方的話她才知道,原來這個叫卓巡的外賣員,竟早對她有了不軌的念頭。
瞬間,心底那股好不容易散去的驚恐寒意此刻再次卷土重來。
晏殊馳見她怔愣的模樣,便知她在後怕。
其實他也一樣。
在聽到警方說卓巡對鐘意早有意圖,甚至屢次在門外徘徊時,他惱恨昨晚自己實在打輕了!
平日他将鐘意放在心底的那些心思,從不敢表露半分,就怕心思洩露唐突了她,也吓到她。
可是那人,竟用那麼肮髒的念頭在心裡亵渎她。
晏殊馳從沒有哪一刻希望自己趕緊長大,變強,強到能夠保護她。
但此時,他看着鐘意眼中流淌的那些細碎淚光,便什麼都沒空想了。
他向她靠近一步,用昨晚那虛虛環繞的姿勢再次抱住了她。
“姐姐,别怕。沒事了。”
交代完事情始末,蔡警官又道:“對了,鐘女士,卓巡的家屬也來了。他們希望能見你一面,想向你尋求和解。你看你什麼想法。”
聞言,鐘意平複下心情,從晏殊馳懷裡出來,冷靜地說道:“蔡警官,我是不可能和解的。他該坐的牢,一天都别想逃。等警方這邊結案,提交公訴後,讓他們直接找律師跟我對簿公堂吧。”
“行,我明白了,鐘女士。等案子提交檢察院後,會有人通知你的。”
“好,謝謝。辛苦了。”
待事情說清,鐘意便和晏殊馳離開了警局。
可他們剛走到停車位那邊,就被兩個女人追來擋住了去路。
其中一個叫章碧巧,年紀五十來歲,衣着樸素,面相帶着幾分兇相,一看就不好惹。
另一個三十出頭的叫鄒若華,五官端正,體型略豐腴,手裡還抱着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
她上前一步,急急地開口問道:“你就是鐘意吧?”
晏殊馳覺得來者不善,便擋在鐘意面前,“你們是誰?找我姐姐有什麼事?”
鄒若華讪讪地笑了笑:“我……我是卓巡她老婆,這是我婆婆。我們知道卓巡他昨天犯了渾,所以特地來給你們道歉的。對不起,鐘小姐,是我老公做錯了事,能不能請你原諒他?”
看來蔡警官向她們傳遞了鐘意的決定,她們不甘心,便從派出所跟了過來。
但鐘意決心已定,自然不會為她幾句輕飄飄的道歉而有所觸動。
于是她開門見山道:“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用道歉來解決。尤其是觸犯到法律的行為,那是犯罪。我不可能跟你們和解的。”
見鐘意态度堅決,上了年紀的章碧巧立馬開始示弱。
“姑娘啊,我知道是我兒子做錯了事。但你好歹沒有真收到傷害啊。怎麼就不能原諒我兒子?而且警察都說了,這種什麼公訴案件,就算你原諒了,我兒子也要坐牢。警察說他這種情況最低三年起步。可我兒媳婦沒工作的,她就天天在家帶孩子,家裡有個大的在讀小學,這個小的還在吃奶。真把我兒子往牢裡關那麼久,我們這一家子就沒法活了。你就行行好,出具一份諒解書,争取讓我兒子早點從牢裡出來成不?隻要你肯和解,我……我給你賠點錢就是了。”
見她這副道德綁架的嘴臉,晏殊馳冷笑一聲。
“你現在知道來求情了?但凡你把這巧舌如簧的本事放在教育孩子上,也不至于讓你兒子走到犯罪這一步。因為你兒子的行為,我姐姐的心理陰影現在都沒緩過來。我們不可能要你的錢。也絕不可能諒解。”
這話完全說到了鐘意的心坎上,她便沒出聲,任由晏殊馳替她說話。
那章碧巧見兩人油鹽不進,便急了眼。
“看你們年紀輕輕的樣子,心怎麼那麼狠呢?我兒子又不是沒受到教訓,怎麼就不能出個諒解書?你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啊。要我說,我兒子平時老實得很,在街上都不拿正眼看外面的女人。怎麼送個外賣就犯罪了?倒是你……”
她指着鐘意,臉上的兇相因憤恨而完全顯露。
“你長得就一副不安分的樣子,指不定就是你故意勾引我兒子的!你自己騷成精了,還好意思倒打一耙告我兒子!”
鐘意被這話氣得渾身發抖,臉也白了。
她自小生在書香門第,父母皆是高知,從小接觸到的人,不說皆有教養和風度,但起碼她從未碰到過這種能在人前指着人家鼻子颠倒黑白,口出穢言的人。
偏偏鐘意還是個淚失禁患者。
被章碧巧怒罵一通,她反擊的話還未說出口,眼淚倒先不自覺湧了出來。
就那麼幾顆失控的淚,卻如同驚雷般砸在晏殊馳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