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華還是略有些不理解的樣子。
司馬毅先是評價黃月英道:“阿碩你這個想法倒是很超前。”畢竟在未來就是這樣。
而後,司馬毅又告訴張春華,“春……不,木樨,阿碩她說得對。女子本就不是生來便該侍奉夫婿的。當然,她們也可以侍奉自己的夫婿,同樣,她們的夫婿反過來也可以侍奉她們。”
“被夫婿侍奉嗎?”這倒是張春華之前從未聽過的。但她神情上并沒有很難接受、視之為蛇蠍一般,隻有些糾結。
司馬毅趁勢又道:“就好比,如果我不想拖累我的夫人,我會留下一封休書離開。我的夫人同樣也可以因為種種原因丢給我一封休書。她也是可以休棄我的。”
眼見張春華的瞳眸随之一亮,司馬毅又趕忙解釋:“當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讓你随意休棄自己的夫君。隻是,如果有一日,他不好了,你不喜愛他了、有了更好的選擇,你可以離開他。”
但他的眼神又過于可憐巴巴,緊鎖在張春華身上,一動不動。
張春華似乎還在品味他的言語,對他的神情、表現,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倒是黃月英見狀,啞然失笑道:“若不是知曉你們是兄妹,忠達這模樣還真讓人誤會。忠達,你知曉你現今像什麼嗎?”
“什麼?”司馬毅看都沒看黃月英一眼。
黃月英笑意更甚,“像一條不想讓主人抛棄他的可憐小狗。”
這個說法,有點未來了。甚至黃月英說話,很多時候都有點未來的感覺。
司馬毅這下不望張春華了,匆匆地轉眸看向黃月英,企圖從她的面容上打量,她有沒有可能也知道一些未來的事情。
司馬毅沒忍住詢問:“阿碩,你知曉自己是怎麼來的嗎?”
黃月英一副“他的問題十分可笑”的模樣,回答:“自然是我阿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不然還能怎麼來?女娲娘娘捏造,觀音娘娘賜子?”
東漢末年有觀音娘娘賜子的說法嗎?
司馬毅還在懷疑這件事情,黃月英立馬指向土竈上的熱釜,驚聲:“開了開了,熱湯餅燒開了。”
司馬毅又回望那竈上,确實可見過釜中熱水沸騰,正欲頂開木蓋的架勢。
話題一時終止,張春華立馬拿起木勺去撈那鮮肉湯餅。
一勺湯餅一勺水。
湯餅還沒有撈完,水已經快滿了。
黃月英感慨:“若是可以單獨把這湯餅撈起來就好。或者一點湯水也不要,來個幹拌湯餅。”
這時有幹拌的吃法嗎?司馬毅隻随便一想,便目色一定,豁然開朗道:“我有法子,可以将木勺中間鑿開幾個洞,這樣水可以順着洞孔流出,而湯餅仍在勺中。”
聽司馬毅這樣說,張春華面上随之展露幾分驚喜,回答:“這樣确實是個好法子。”
黃月英笑意盎然,“忠達你說的這東西我知曉,漏勺嘛。”
黃月英竟還知曉漏勺?
司馬毅正思忖、打量間,黃月英已經尋了兩塊粗布,間隔在自己的掌心與陶盤間,端着滿滿一大盤鮮肉湯餅,出廚室往主屋而去。
司馬毅匆匆地追出去,隻留給張春華一句:“我去幫幫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張春華的面上滿是無可奈何。
司馬毅跑到黃月英背後,略帶了些許喘聲。
此時,天色将晚,濃濃的靛色覆蓋了四合,兩三點星辰忽閃忽閃,渺茫且微弱。
黃月英回首,司馬毅想了想開口:“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
黃月英愣了愣,而後滿面的疑惑不解,詢問:“忠達,你在說什麼?先帝是誰?天下三分又是何時?這是什麼先秦書簡上的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