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懸半閉着隻眼,玉濁擔心的上前,見其眼睛沒有紅腫,也沒用受傷。不明原由,夢懸嘴裡還是喊着疼,他捧着人的臉,踮起腳仔仔細細查看,餘光瞥見人的嘴角很輕的彎了彎,立馬知曉疼是裝出來的。
“夢懸……”
“是、”,夢懸恢複正常,“這個你喜歡嗎?”
“袖箭裡的利器換成了你最喜歡的花。”
這花是他在院子裡種的最多的,藍色花蕊花瓣,一年四季,都能盛開。
喜歡嗎?
喜歡吧。
他點頭,夢懸失落着,“看來師尊不太喜歡。”
“為何?”
“倘若喜歡,眼裡是能看出來的。”,說這話時,夢懸明晃晃的在看他。
幾樣物品收了回去,玉濁看着掉落在地的藍色小花,手一伸,花落回了他的手裡。
如夢懸所說,喜歡是能透過眼睛看到的,那他的眼睛是什麼樣的呢?他看向夢懸時的眼睛會不會已然和從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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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了快兩日,夢懸纏着他做了許多事,煮茶,下棋,推牌九……但大多時,這人隻是陪在他身邊,時不時的說話和親近,讓他知曉習慣這份存在。。
屋外風聲漸小時,夢懸在門口長廊下架了爐子,支了個小鍋。鍋裡咕噜咕噜冒着白氣,炖着不知哪來的魚和豆腐。
香味萦繞,随風一吹,在魔淵境内飄了好遠。
拿了瓷碗,夢懸挑挑選選,從裡面選了魚肉最嫩的部分,用筷子去了刺,又盛了些湯,“我新學的,嘗嘗。”
玉濁手裡熱熱的,看着這碗魚湯,竟覺得有些餓,原本辟谷期間不該有此反應的……但或許是在玉清峰吃過一段時間夢懸做的東西,身體有了記憶。
拿過湯勺嘗了嘗。味道一如既往,很好喝。
“看來師尊喜歡,弟子該多下廚了。”
是從他眼睛裡看到的?
“我的眼睛是什麼樣的?”,玉濁鬼使神差發問。
“幹淨,明亮。”
所以什麼都看不到?
也是,如果連他自己都不确定,夢懸又能看到什麼。
“師尊怎麼了?”
“好奇。”
“?”
玉濁搖了搖頭,不明問這個問題是為了得到怎樣的答案,玉濁總是時不時的生出一種,迷茫,和懷疑。
喝完魚湯時風已經停了。
兩人在屋外待了會,天空開始落下一片片小的雪花。薄薄的雪,落在地上很快化為一點水漬。
入冬了……
玉濁這些時日都過得迷迷糊糊,他重傷後睡的太久,醒來時就已臨近冬日。
魔淵的冬日也會下雪,和玉清峰沒什麼不同。
站着發完呆,回屋子時拿了換洗的衣物準備去熱泉,因他不識路,但凡出門都得有人帶着。
夢懸與他一起洗浴,他下了泉水,這人就在他旁邊選了個既不遠也不過于近的距離。
熱泉蒸發的水霧足夠掩蓋一些人身體上的異常。
夢懸原本背靠着岸邊,上半身端的挺直。小半個時辰後,這人沒進了水裡。
玉濁拖住他的手臂将其扶正,夢懸連連嗆咳了好幾聲,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虛弱。
第六日……
玉濁每日都算着時間,當然明白夢懸現在的狀況是怎麼回事。這人的蠱早他一日發作,從今日醒來到現在,玉濁都在顧慮。
既是兩枚相同的蠱,那發作時狀态應該大差不差,夢懸會很狼狽,失去所有力氣,任人擺布。或者……喪失部分神智,變得不像自己,做些出格之事。
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
“很暈?”
“嗯。”
玉濁想帶人回去,結果發現自己不知曉魔淵的路。沒有明确的路線,掐訣根本無用。
那就先上岸。
“忍一忍。”,玉濁深呼吸,先穩住自己的心态。他是清醒的,一切還在可控範圍内。
夢懸體格大他許多,玉濁使出了全身力氣,帶人上岸後找了處突出的青石讓其靠着,低頭看了一眼某處後,玉濁很利落的拿了衣物遮擋。
不能亂……
可蠱怎麼解?夢懸是怎麼幫他解的?大概能猜到要做什麼,玉濁看了眼自己的手。
“你現在……”,不确定,玉濁問,“你現在能自己解決嗎?”,夢懸說過能看着他的畫像解決,現在他就在這裡,按理來說也是可以的。
但……
“師尊……”
“你幫幫我。”,夢懸直接忽視他的問話,裝出了副柔弱可憐的樣子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