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回過神,看着眼前的情況開始分析。這個劇本殺确實是有古怪,但卻不像是類似‘夢籠’一樣的鬼境,有指定的身份信息、還有專門的地點已經現實的接待員,都不像是純粹靠虛幻就可以完成的。
她當前的身份是林家的三小姐,家道中落。父親運送貨物的時候被土匪打死,家裡産業又被對手擊垮,家裡沒了頂梁柱又失去了大半家産,不能再像以往那樣送她去念女館,隻能給她尋羅富家門戶出嫁,希望可以依靠女婿來挽救林家這座将傾的大廈。
老祖聽到外邊的話,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略微緩和了一下語氣,說:“荷丫頭,不是祖宗不講道理,你本來就到了出嫁的年紀,若不是你父親……,你父親疼愛你才将你在家又留了幾年,不然你早就和你大姐姐一樣嫁人了。”他歎了一口氣,走到林臻身邊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隻不過你大姐姐命不好,選了一戶窮人家,連好一點的醫生都不願請來,她又怎麼會在生小柔的時候難産……這都是因為她不聽家裡長輩的話,說什麼新時代女性自由婚配的結果!”說到這他又似乎生起氣來,咳嗽不止。
林臻拉過他蒼老粗糙的手,有些動容地說:“老祖,别說了,我嫁。”
她隻依稀記得她這個角色被迫嫁人,因為反抗激烈最後還受了很多強硬的家法,最後弄的不僅夫家不滿,娘家也對她失望不予照拂,婚後日子過得很慘。
她先不管這個劇本改動之後會發生什麼,先逃過一頓皮肉刑罰再說。
老祖果然臉上顔色轉晴,欣慰道:“之前你鬧着要去上學,我還以為你是跟你大姐姐一樣不懂事,沒想到你懂事多了。這麼容易自己就想開了,好孩子。”
老祖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感動,說了好一陣話才放她離開。出了門又遇見林清荷的母親,又是摟着她說了好一陣“我苦命的女兒”才放她回到房間裡。
後面的劇情林臻就完全兩眼抓瞎了。林臻走回自己的房間,冷靜思考。
先不管這個劇本殺是什麼情況,首先是要找到常小果,找機會一起平安出去這裡。而正常走劇情的話她應該會碰見常小果。
窗外月朗星稀,鳥鳴陣陣。林臻坐在窗邊凝望外面,外邊的景色如此真實,一點也不像在夢籠裡真實中透着詭異,就好像……
就好像現實生活是她的大夢一場,這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創世了。到底什麼手段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過了半個月,林家女兒出嫁。林臻坐上嬌子,揮别母親和親友。戴着紅蓋頭掀開車簾向後望去,林家的大門在她眼前倏忽消失了。是的消失了,像電腦裡的圖層一下子被按了删除鍵一樣,變成一片空白。
林臻的腦袋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擡轎的轎夫高聲唱道:“新嫁娘——莫回頭呦——新嫁娘——哭喜妝——莫回頭——”
原來接待員說的‘不要回頭’還有這一層意思,在這個劇本裡可以看作是劇本無用的東西就會消失,例如可能劇本裡之後再也沒提的林家人。
而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更像是一種警告,警告參與者按照劇情推動走,不要去做多餘的事情,否則就跟那些于劇本無用的東西一個下場。
林臻捂住腦袋,在一陣反胃的暈眩中扯起一個笑,這樣的懲罰又暴露出一個問題來。
正常的劇本殺遊戲是有一個特殊的職位存在的——主持人。而這樣一個完全沉浸式的劇本殺卻很難找到這樣的人,因為太出戲。
所以……警告就由NPC來告知,比如擡轎的轎夫或者走過的任何一個能發聲的物體。
那麼也就是說,必須有人操控才可以做到,無論是現代技術還是多麼逆天的術法,一旦要有不能順其自然的‘規則’存在,那就必須要有一個制定規則的人。
那問題就簡單多了,揪出這個人,困境迎刃而解。
林臻的轎子是從小門進入院子的,她隻聽到接親的婆子高聲喊了一句:“二奶奶過門了——”
接着是一陣鞭炮聲響,她的轎子就被放下,她也被人接引着跨過門檻,一步步走到房間裡。并沒有拜天地拜父母這一步。
也正好,如了林臻的願。她也不想人生第一次結婚是跟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她是嫁給司令府作小老婆的。怪不得林清荷的母親抱着她連着聲的說“我苦命的女兒”。
林臻坐在屋子裡,等到外面的聲音安靜下來,就自顧地掀開了蓋頭,打量了一下身處的環境。
這個跟屋子一看就比林家貴上了幾個檔次,不過是一個二奶奶的屋子,就錦繡堂皇得像電視劇裡的皇宮一樣,各種玉擺件、複雜工藝的洋家具,還有暗織着金線的绫羅綢緞……
“二奶奶,怎麼能把蓋頭摘下來呢!司令一會兒可就來了!”房門被打開,一個穿着喜慶的小丫頭急忙走了進來。
這位她是認識的,是幾天前司令府送到林家的丫鬟,十三歲,是叫春錦。